最后一句是说给林世桉听的。
既然他做出了保证,赵思礼认为,他有必要回以相应的尊重。
林世桉没立刻回答,而是借了王律师的办公室和赵思礼独处。
有些话当着律师不方便说,他走后赵思礼反而没了顾忌,直言道:“还有,我希望我们的关系可以暂时保密。”
林世桉静静看着他,所有的情绪都收敛起来,让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方说:“期限呢?”
赵思礼不能给出一个确切的时间,粗略说:“半年,抱歉,我没办法给你一个准确的时间。”顿了顿,解释说:“因为一些原因,我需要向长辈隐瞒前一段感情结束的事实,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跟他的确已经结束了。”
“我知道。”林世桉低头,拇指在关节上摩挲,看起来有些失落。但赵思礼隐隐有种预感,觉得林世桉一定会答应。
果不其然。
他再次抬头,好似说服了自己:“还有吗?”
“公司那边我也希望可以保密。”
林世桉点头:“好。”
他这样好说话,委曲求全全然没有自己的脾气,让赵思礼不禁反思起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尽管林世桉不止一次说过,愿意接受他给的一切结果和要求,赵思礼却没有欺负人的癖好。
换位思考,如果对方提出这样近乎不合理的要求,不仅要隐瞒关系,甚至连对方的家门短期内都不能进,他多半会因不被尊重而选择一拍两散。
“你可以拒绝。”赵思礼沉吟道:“或者你有什么要求同样可以告诉我。”
林世桉问:“什么你都答应吗?”
“……我会斟酌。”
“那就不加补充条款了。”
赵思礼立刻道:“不行。”
那岂不是更欺负人。
林世桉抿唇:“你连这点要求都不能答应,我还怎么敢说别的。”
“这不一样。”赵思礼眉头蹙着:“我必须这样做。”
“没必要。”林世桉注视着他,分明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却让赵思礼无端感到了一些不寻常,竟然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视线。
林世桉并不在意,他的神色淡淡的,眼神却是炙热的,带着烫人的灼意,透露出一种平静的疯狂:“思礼。”他缓慢道:“如果你背叛我,我会去死,财产一样是你的,所以,补充条款毫无意义。”
赵思礼愣住了。
林世桉望着他:“你现在还有机会,但如果你签了字,就不能反悔了。”
赵思礼怔片刻,嘴唇张合,欲言又止,似不理解,不认同:“你认为伤害自己是对背叛者的惩罚?”
“不。”林世桉否认了他的说法:“我从不这样认为,我只是觉得……”停顿,低头,仿佛在思考,试图理解某种行为方式,与其说是回答,倒更像一种猜测:“只是失去了活着的动力。”
赵思礼眉头拧得很深:“爱情不是全部,你难道没有想过,你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会多痛苦?”
“开个玩笑。”话锋一转,他眼底的郑重渐渐化成了抱歉:“吓到你了?”
见他沉默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林世桉这才意识到不妥。离开座椅半蹲在赵思礼面前,难得露出了几分无措:“你别生气。”
赵思礼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我好像一点也不了解你。”
静默让时间和空气的流速变得缓慢,林世桉舔舐干紧的唇缝:“你后悔了?”
赵思礼想了想,摇头。
虽然不认同林世桉刚刚的玩笑,但在内心最深处却滋生出了一些病态的渴望。
大约是受到赵建于和秦怀的影响,忠诚这两个字已经快要成为了他的一种执念。
所以林世桉的保证在他眼中才会尤为珍贵,以至于,让他决定和一个认识不到两个月的人步入婚姻。
林世桉带着些许试探向他靠近,在赵思礼的默许下,按住了他的后颈。
额头轻轻抵着,形成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密姿态。
他说:“我永远不会那样对你。”
更亲密的事他们不是没有做过,赵思礼却无端端颤了眼睫,清晰感受到了正在加速的心跳。
不管这种珍视是不是他的错觉,他都喜欢并享受着这种感觉。
最终,还是按照赵思礼的意思加上几条补充条款,正如赵思礼所说,这是他的诚意。
从律所出来天已经完全黑透了,还差一张证。
林世桉打开车门:“明天我去接你。”
赵思礼下意识问:“干什么?”
对面楼里突然涌出一大批人,笑着讨论哪个餐厅味道更好,大概是加班后的犒劳。短暂的喧闹后再次归于宁静。
城市里很难看见星星,霓虹和灯火使得星光黯淡,仅零星可怜的几颗能为肉眼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