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突然在路边刹停。
林世桉望过来:“只有这些?”
赵思礼嘴唇翕动,不知怎么回答。
和秦怀这么多年的感情并没让他悟出什么心得,他不讨厌这个人,欣赏他的手段和能力,也因此产生了本能的防备,但对他的讨好和追求又莫名感到了一些愉悦。
或许是虚荣心作祟,又或许是因为秦怀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而林世桉恰好在此时出现。不管是否如他所说那般一见钟情,非他不可,都不可否认,林世桉的所作所为在很大程度上满足并取悦了他。
林世桉靠近一些,眼中汇出灼人的星火:“我们什么关系?”
赵思礼同样问自己。
合作伙伴?
谁会和合作伙伴在酒店浴室在餐厅卫生间发生那样的事。
情人?
不对。他兀自推翻,再次陷入自困的境地。
那应该是什么?
“赵工。”他换回从前的称呼,无形中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再次问:“我们什么关系?”
“我们……”赵思礼说不好。
他可以回答工作上任何难以解决的问题,却被这句看似简单的问句难住了。
“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第三次是什么?”林世桉凝着他:“赵工,你分手了,是吗?”
赵思礼点头。
“那你能不能考虑我?”林世桉认真且郑重:“我保证,不会将感情带入工作,你如果不放心,我们可以拟订一份合同。”
赵思礼未语。
他脑子有些乱,同样想不通,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勉强也算,那第三次是什么?
即便他和秦怀分手了,但他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
他变心了吗?
如果那天上的不是林世桉的车,那之后的事情还会发生吗?这才是令他困惑的地方。
“思礼。”
赵思礼回神,听见林世桉轻易却掷地有声的保证:“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赵思礼眸色微动:“你拿什么保证?”
“生命。”他说:“当然,这是最没有诚意的一种。如果你愿意,我们立刻去登记做公正,如果我做出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名下所有财产都将转移去你名下。”
赵思礼沉吟:“所有?”
“所有。”
“你家人怎么办?”
“我只有奶奶。她物欲低,钱足够用,多的大约会捐出去。”林世桉想到什么,唇角抿出弧度:“如果我背叛伴侣,她多半会大义灭亲,会打死我。”
对于一个大学创业,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商人而言,这样的保证的确足够有诚意。
赵思礼低着头,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动容了。
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形中的较劲。
如果林世桉做得到他口中的绝对忠诚,那也就证明了,赵建于是错的。
他不能保证林世桉一定是适合他的,但他的提议无疑是诱人的。
他用目光描绘林世桉的轮廓,从眉,到眼。
林世桉的五官单看并不出众,眼太淡,唇太薄,放在一块却相得益彰,完全当得上一句仪表不凡。
如果这样的人愿意押上一切来证明那句绝不背叛,那他为什么不敢跟他赌一次。
他有选择,林世桉就是他的选择。
第26章
“去将我们的关系合法化。”
人总会在环境气氛的趋势下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甚至匪夷所思的事。他们前前后后加起来认识两个月不到,突然走到了结婚这一步。
林世桉有合作的律所,车子停稳,律所的招牌抬头可见。直到踏进去,坐下来,赵思礼都还没从突如其来的转折中回神。
律师姓王,和林世桉有些交情,接到电话特意留下来等他们。
直到协议摆在面前,赵思礼才真正相信了林世桉在车里说的那些话。
他是认真的。
“有问题?”林世桉问。
赵思礼翻到最后:“我想追加条款。”
王律师下意识去看林世桉。
在他看来,这份协议的偏向性已经很强了。他从业这么多年,服务的客户非富即贵,婚前协议列了不知多少,可这种通篇都列着不利于雇主的条款还是第一次见。
按照协议内容,林世桉一旦有了任何背叛性行为,不管是思想还是身体,结果都有且只有一个。
净身出户。
可这几页纸里,却无一个字是针对赵思礼的。
林世桉没犹豫就点了头,完全不在意赵思礼要加的是什么。
王律师挪开目光:“您说。”
律师内灯火通明,灯光在赵思礼脸上打下一层淡淡的阴影,手搭在膝头,轻轻摩挲,缓慢,认真,无遗漏地报出他工作后的每一分所得。
“我这些年存了些钱,当然,跟你比是有点大巫见小巫。”他说:“在你看来我的这些或许不值什么,但这已经是我工作以来的所有存款了。”他看向王律师:“辛苦您补充两条,如果责任方在我,我同样愿意净身出户,这是我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