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六岁起,你就如同阳光一般,耀眼、又势不可挡地照亮我生命,自此光芒未曾减退。
我记得你从十一岁到二十七岁模样,记得你第一次用零花钱给我买汽水,碳酸气泡在唇齿炸开触感;记得你会骑单车后,立刻载着我满地逛,衣衫沾许多柳絮,让你打好几个喷嚏;也记得街角那碗鲜虾紫菜馄饨……你怕我长不高,还要额外为我加一个蛋。
我记得你笑眼弯弯,你荣耀,你骄傲。
我数次想过,我该死在六岁那年春天。你已经给我太多未曾预料过未来,我却还没有对你说过一句“谢谢”。
哥哥,谢谢你,同时,我想将一切都留给你,不仅是我全部财产和一些琐碎记忆,更重要是,我想留给你自由。希望你能自由地去追求那些我未能陪你完成梦想,自由去寻找那些能让你笑容再次灿烂快乐。
我希望你能继续向前走,用那种我一直深爱、比坚强和温柔方式,代替我好好活下去。
请不要为我感到难过太久,因为在另一个世界里,我依旧永远爱你,永远守护着你。
此生与你相识,是我最幸运。如果我还能有一个请求,那便是希望你在我每年生日,都能为我献上一束花。我只有哥哥,如果没有花束陪我,我想我会寂寞。
愿暖风指引你方向,愿太阳明媚你未来,我将永远爱你,永远守护着你。
永存此情,
谢闻】
梁叶青颤抖着读完,紧紧闭上眼睛,用许多次深呼吸试图平复心情。再睁眼时已然不知道过多久,他脸颊一片冰凉,用手一抹才现是泪。
那些字他再也不敢看第二遍,心脏像是形拳头捏得很紧,让他喘不上一点气,只能呜咽着将纸揉紧,揉碎,好像这样就消除谢闻自弃痕迹。
他终明白那箱翡翠是什么,他不敢碰,也不敢在这里多待。
雕刻室米白色墙布、窗台吊兰和风铃草、工作台上样样雕刻工具,还有他所坐着休息区沙,每一处每一处都勾勒出谢闻生活痕迹。
他好像看见白天谢闻是如何坐在工作台前,一字一句写下这些字,等待风将笔墨吹干,又是怎样小心翼翼挑选出最心爱珠宝,把它们当做遗物放到木盒里,再抱到自己书房里。
梁叶青心如刀割,一种前所未有痛苦深入骨髓,撕扯着他每一寸神经,合同签订成功喜悦在生死面前早已荡然存。
他只恨自己怎么就这么小气,这么自私,一直优柔寡断地拖着让谢闻误以为没有求生希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更早、更坚定地给予谢闻希望和支持。
他怎么能让谢闻在最需要希望时候,感到孤独和绝望?
他怎么能啊。
梁叶青已经不知道怎么走到谢闻卧室。
他快速推开,也不管是否会吵醒对方,就这么带着满脸濡湿,跌跌撞撞地,爬上谢闻床。
黑暗里,他听见谢闻一声轻轻呢喃。
“哥……?”
梁叶青张张嘴,却现嗓子艰涩到法说出话。
他用力将一切悔恨和自责咽下,许久,手轻轻攀上谢闻肩颈,声音里带着委屈至极哭腔:“小闻,我愿意,哥哥愿意……你不要走,我想你好好活着,我愿意……”
谢闻感受到那热情似火手臂正不断拉近他们距离,以及他肖想已久那温热呼吸和体温。
对方压抑哭腔令他更为兴奋,他压抑住即将破土而出狂喜,掩藏在黑暗中眼睛晦暗不明。
谢闻压低嗓音,危险地确认:“哥哥,你愿意什么?”
“说出来,一字一句告诉我。”
第23章
倘若现在梁叶青还有半分冷静,他一定能察觉到不对劲。
尤其是谢闻语气里,和平时截然不同侵占欲和掌控欲。
可惜他早已那封遗书骗得毫理智。
他抽噎着,急切想投入怀抱,见谢闻并不配合他动作,没有朝他方向迎合,心里更加慌乱,桃花眼盈满水雾,委屈至极。
他不愿再回忆起刚刚那些触目惊心字,像溺水者求生一样拽住谢闻宽松衣领,动作越胆。
谢闻一把按住他手,紧紧盯着他眼睛,颇有压迫感地开口:“重新说。你愿意什么?”
梁叶青咬咬唇,忍住心中那歇斯底里荒唐和羞耻,仍旧带着哭腔,断断续续道:“我愿意……我愿意当你药,我要你快点好……小闻,你不要放弃行不行?”
谢闻蓦地一笑,压低嗓音道:“好,我不放弃。”
下一秒,按住手松开,屋内暖色台灯“啪”地一声点亮。
梁叶青这突如其来光线照得防线再次崩溃,猛地将手背挡住眼睛,仓皇道:“你、你不要开灯!”
借着台灯暧昧昏暗光线,谢闻终将梁叶青看得更加清楚,看清那因过度羞耻而绯红一片脸颊,像熟烂滴汁水蜜桃。水光潋滟眼睛从指缝里露出,措又含羞带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