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疑没说话,末了才扯了一句谎:“没啊,还不是文教授一直缠着我,问他送的礼物你收到没有?”
张行言蹙眉,手指在桌上无意识地敲了敲,迟疑地开口:“可是,那礼物不是他姐姐托他送的吗?”
张知疑一脸“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然后笑了出来:“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他在追你。”
张行言哼了一声,淡淡地说:“谁会和学者症候群谈恋爱?”
“可我感觉他在学校表现得挺正常啊。”
“为了搞砸一次相亲,付出一些演技也很正常。你知道他整场什么时候话最多吗?”
“什么时候?”张知疑配合地往下问,顺便把整理好的一叠文件端到她办公桌上,从侧边看她。
张行言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很快回到电脑屏幕上。
“他的一盆捕蝇草和两盆含羞草。”
张知疑忍俊不禁。确实,现在他已经感受到教授对非人生物的充分关怀了。
“还是姑姑眼光好。”张知疑找到机会就拍马屁,但尽力让它听起来像是真诚的夸赞。
张行言顿了顿,突然问到:“知疑,我听你表姐说你读本科的时候,不是和他走得还挺近吗?”
“嗯,对啊。我当时辅修了哲学专业,经常有问题要问他,他帮了我很多。”
“这样吗?”张行言把最顶上的文件拿下来,边看边说,“那我们应该给他们更丰厚的回礼。”
“知疑,你晚上回家一趟,去酒窖拿瓶好酒,送他们家去。”张行言吩咐了一句,就让他回去了。
该说不愧是一家人,连送的礼物都是一个类型的。上次他送了他爸的珍藏,这次他姑姑还是要送他爸的珍藏。
张知疑揣着酒来到姑姑给的地址,跟他家差不多。
他敲开了门,佣人带着他在客厅坐下。
整个房子都给他一种又大又空的感觉,除了沙发茶几和柜子,地上铺着地毯,四周的墙上挂着一两幅大型字画,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等了一会儿,大门突然开了,看着有些疲惫的文意先换上佣人给他拿出的拖鞋,走进客厅里,看着他,表情有些惊讶。
“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送回礼。”
“……回什么?”
“……你的教导之恩。”
文意先脸上的表情凝滞了一瞬间,叹了口气:“好吧,谢谢,太客气了,这也是我应该做的。你坐会儿吧,我给你泡茶。”
“不必了,礼送到了我就走了。”
“……那行,我送送你。”文意先反应了一下,跟着他走出了家。
张知疑坐在驾驶位上,把车窗摇下来,从窗里和文意先道别:“我先走了。”
窗外的树落了一地的叶子,金黄的叶子被风吹散,拂过文意先的衣角,他的风衣在空中猎猎作响。张知疑的视角看他,他的头发剪短了很多,鬓角留了一点,额前的碎发偶尔挡住眼睛。
他的目光出奇温柔,张知疑像是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一点一样看呆了。
“嗯。”文意先朝他笑笑,翘起来的眼尾有细纹。
果然,无论多少次,哪怕他再让自己失望,自己还是会对他心动。
“文意先。”他把视线默默移回方向盘,故意叫得很小声,文意先见状凑近了他,侧脸堪堪停在窗口边。
“你说什么?”
张知疑扫了一眼,在他脸颊上快速地亲了一下。
文意先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张知疑在他困惑和震惊的目光里摇上车窗扬长而去。
张知疑的心情一下子提振起来,手机振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文意先的信息。
文意先:?
张知疑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回。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大概是文意先仍然百思不得其解,又加了两个问号。
文意先:???
张知疑选择继续保持沉默。
此时,文意先正在把他拉黑。如果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他可以用强制的手段阻断可能会产生感情的途径。他恐怕之后也不会再去见张知疑了,当张知疑贴上来的那一瞬间,自己没有想着避开,甚至是想要去迎合他。心脏好像要跳出胸腔,跳得太快太重,让他有点难受。
他不明白这是什么迹象,甚至觉得自己得了心脏病。
被姐姐催着做了一次全身检查,事实上身体指标一切正常,非常健康。
莫名其妙的心悸是因为什么?
或许文意先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他不愿意承认那是正确的。他以为这是唯心的,只要自己转变认知就可以改变现状。
但是并没有,他见到张知疑的时候会忍不住想要和他说话,想和他有肢体接触,还有,想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