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种能力很强大,但是在过年的时候文意先一登门拜访,他又彻底破防了。记忆一下子像潮水一般涌来,在他和文意先单独共处的时候,他的眼泪突然无声地夺眶而出。
文意先反应迅速,拿出手帕给他擦眼泪,一脸不知所措。
“怎么了?”
张知疑笑起来,尝到一点眼泪的味道:“没什么,见到你太高兴了。”
“下次开学还能见面的,我又不是不理你。”
张知疑终于没忍住埋怨他:“你什么时候理过我?”
文意先一愣,顿时哑口无言。
“知疑,我以为我和你说得够明白了。”
张知疑没说话。
“你知道为什么我今年会来你家拜年吗?”文意先不顾他的回复,自顾自往下说,“我在追求你姑姑。”
张知疑紧紧攥着的手突然松开了,他大笑,但那笑声听着并不好听:“好啊,那我祝你能早点追到我姑姑。”
他哑着嗓子,压抑着哭腔,勉强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低声说:“姑父。”
“我也这么希望。”
文意先深深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其他话,把礼品留在桌子上就走了。
张知疑戒掉了那些只属于文意先的习惯,日复一日地重复,上班上学,两点一线的日子。他在公司隐藏了身份,也交到了几个朋友,都是底层刚招进来的员工,朝气蓬勃的面貌使得张知疑很轻易就能融入他们。
“知疑,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呀?”
“我妈……走得早,她和我爸以前都是白领。”在自家的公司写字楼里,张知疑小口喝着咖啡,不无尴尬地回应这种问题。
“双薪家庭吗,那你过去应该生活得挺孤独,要我说,有钱和陪伴就只能有一样。有钱人欲望膨胀了,想要的东西越多,得到的也越多,自然不会在意浪费时间一样的陪伴。相对他们来说,浸没成本更高的是事业。”
“多棒啊,搞事业不好吗?我都没搞懂谈恋爱有什么好谈的。有钱才是硬道理。”
“有钱了没有爱不也是孤独的守财奴。”
“有了钱怎么还买不到成千上万的帅哥对你前呼后拥嘘寒问暖啊?”
张知疑在其中继续尴尬地陪笑,内心倒真是希望钱能买来文意先对自己嘘寒问暖。
不知道他们又争执到哪里,突然又点到张知疑,刚刚还在天外神游,被迫唤回,他半梦半醒地点点头,然后就听到男人得意的笑声。
“你看,我就说吧,我们男人都是这么想的。”
“张知疑,”女人气得鼓起腮帮子,怒视他,“你真觉得有了钱包养几个都是爱吗?”
张知疑看她凑得太近,下意识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叹了口气如实回答道:“我刚刚在发呆,没有听清你们说的话。至于包养和爱,我觉得既然给了钱,收钱的一方总是要提供相应价值吧,比如就算不爱对方,两个人生的小孩也更容易更爱有钱的那一方。呃,如果爱对方的话倒是可能没法构成包养关系,主要是金主已婚的话很难离,本来就失去了爱情的专一性,继续耗他们离婚,两败俱伤也不好。未婚的话,包养一个也可以包养两个,花心也绕回了失败的结局……”
张知疑讲起来长篇大论没完没了的,另外两个人很快就冰释前嫌,转而听着张知疑继续讲,结果睡着了。
张知疑淡定地拿起他们椅子上的午睡毯子给他们盖好,转头回到自己位置上解决剩下的任务。
聊天框里的文字删删改改,从“姑姑,你最近有和谁频繁来往吗”到“姑姑,你最近谈恋爱了吗”最后到“姑姑,你和文意先在谈吗”。张行言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预感,点开了和张知疑的聊天框,就看到对方一直正在输入中。
张行言:知疑,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张知疑:没什么,姑姑,你吃过午饭了吗?
张行言:吃过了,你呢?
张知疑:嗯。
张行言:那刚好你有空,上来帮我处理一些文件。
张知疑:好。
张知疑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张行言平常忙得脚不沾地的,文意先又常年在学校里工作,这两个人就算要见面也难。张行言是典型的事业狂,压根对情爱不感兴趣,也总是把事业排在第一位,力图排满自己每天的日程表。张知疑凝视着她从初五排到除夕的日程表叹为观止,就这样还有空去搭理文意先,感觉不太可能。
而且以他对文意先的了解,文意先好像不喜欢人类,他对他家里那三盆草的关怀都比对自己多。
张行言感觉后背凉凉的,转过头一看是张知疑在偷看她。
“知疑,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感冒了吗?还是屋里暖气没开够?”一边说着,张行言又把视线移回电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