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奴婢知道。”一直不说话的月桃突然小声的说,提醒着,“世子爷,这两天二少爷已经交了束脩,请了夫子来家中日日上课了。”
陈秉江:“……”
他有不好的预感。洹儿那个精力旺盛的调皮鬼,虽然陈秉江和人相处不多,都能感觉到洹儿大概不会耐着性子稳当当的天天听课。该不会把人夫子气出问题吧?
想到这里,陈秉江坐都坐不住了,连忙就要去看看。他好歹也是长兄,要是洹儿真的调皮,还能把人镇住好好听课去。他们家是王府,就怕一般的夫子心生顾忌不敢轻易教训,现在是上学头几日,还能掰过来,以后洹儿养成气焰就坏了。
宋遇本来有点踟蹰不前,但看陈秉江不介意他同去训弟,就释然跟着了。
好在有洹儿的时高时低的哭闹声一直在指路,才把他们顺利引到了那处地方——那是修建的四四方方的一处大书房,四周都有宽大到离谱的窗子,上面也不是糊的纸或者锦缎,而是装了昂贵到离谱的杂色琉璃,能让人在外模糊的探望。
陈秉江就和宋遇一起往里张望。
书房里墙角都是一排排柜子,摆满了丛书,中间的矮几前,洹儿正一边大声哭嚎一边握着毛笔描帖子,委屈巴巴的同时小胖手还不停把脸上的泪珠子抹掉。门外几个洹儿院子里伺候的熟脸丫鬟小厮急得不得了,又不敢打扰。那位陌生的夫子却怡然自得的坐在书房前面品茶,手中翻阅着一本书,看得头都不抬,很有定气。
“……厉害啊。”宋遇大为敬佩,无声的撞撞陈秉江的肩膀,示意他去看夫子手上拿着的书。那是一本手抄的时策解读本,到进士才考的。这位夫子的知识水平大约不低。
陈秉江也不急了,这位夫子看起来能克住洹儿,不用他出头了。就连他自己都受不了洹儿这种防空警报式的高强度哭号,人家夫子还能在这种环境下看书看得津津有味,牛人。
他顺着夫子手里的书又看向书房架子上的摆设,一本本都是四书五经和各类前人名士注解的手抄本,或者康王府珍藏的绝版书。
“……”宋遇看得连连无声赞叹,两眼冒光,随即转头渴求的看向陈秉江。陈秉江的笑容倒是消失了,意识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洹儿的书房里这么多高深的书籍,当摆设是很震慑外人,很有底蕴。但对洹儿这种刚入学的人来说,根本不对症啊。也不是说必须找点他也能看的书摆在这里,而是这里根本勾不起他的兴趣,硬摁着他学,这是古代教学方式,却不是陈秉江最意属的。
他得记下来去想想办法。
“看多久了?”那夫子头都不抬的突然说,“进来——多日不见,为师也考考你,看你的学问落下了没有吧。”
陈秉江:“……??!”
他脑中那一堆思绪准备都在瞬间清零,这次笑容是真的彻底消失不见了。
原来,他也是这夫子的学生吗?!
——要死了!
第五十七章 死士真相
说起该怎么办……在这短短一瞬间里, 陈秉江的脑中暴风般闪过最先的念头,就是他赖以为生的金手指“存档”。
但在下一秒后,他果断打消了念头。总不能什么事都依赖读档去解决吧?
陈秉江再想想之前的表妹案, 粮食案……啧,不了不了。那一连串乱七八糟又复杂冒险的经历, 实在让他心神俱疲,想都不愿意再回想了。
陈秉江也没底气再完好无损的经历第三遍了, 况且只是为了应付读书这种原因就读档重来一遍也太滑稽了。原则意义上, 他不想要读档那么多次。
现实毕竟不是游戏, 没有标识, 他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读档多少次,迟早记忆会多到想要混淆,陈秉江还是不大愿意见到那一幕发生的——或者说把那一天能推迟多久就推迟多久比较好。
那么当务之急他只有……
陈秉江脑中急转, 思索着办法。少年郎脸上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发挥出了他此刻最精湛的演技, 他不着痕的跨步走进大书房里,自然又平淡询问:“夫子,不知道洹儿这是怎么了?”
他心里面在拼命打鼓。
“……”那夫子闻言抬起头扫过来一眼, 目光透彻而似笑非笑,像是清楚陈秉江答非所问的小把戏似的。在他的眼神注视下,别说陈秉江,连旁边的宋遇身形都吓得矮了一截, 大气都不敢出, 只敢恭谨的垂手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