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引他入魇的目的,大抵是引他崩溃,激起误会。
可梦魇再怎么可怕也是假的,假的成不了真。
从明目张胆摧残他的精神和躯体,到转而偷偷摧残他的精神,甚至不敢让系统察觉。。
如他之前猜测的一般,规则很难直接动他了。
可他昨日做了什么刺激规则的事?
是让兰山远给讼夜写信,还是试图学习他能力范围外的阵法。
越想,问泽遗的头越疼。
就算想到也无济于事,他干脆不再去想,把注意力落在别处。
“祂不会只来一次,下回若是再遇到祂,你帮我个忙。”
问泽遗思忖片刻,心跳逐渐稳定,脸上也带了笑意。
跑来搅他清梦,哪有让祂全身而退的道理。
【不行不行,我肯定不行。】
系统听完他的要求,吓得差点宕机。
【宿主,你、你是疯了吧!】
没等它继续辩解,屋门被从外急急推开。
“小泽!”
系统的声音戛然而止。
兰山远身上还顶着水汽,他是用阵法回来的,但走得太急。
“师兄。”
问泽遗脸色有些白,瞧着可怜兮兮,虽然表情还算镇定,也足够让人瞧着心头一颤。
“抱歉,我来迟了。”
兰山远脱下沾湿的衣物,顾不上整理随意丢在一边,这才坐到问泽遗身边。
“都子时了,这么晚才回来。”
问泽遗靠在他身上,小声道。
现在恰好到梦中的子时三刻,只是情境和梦里截然不同。
“我怕吵醒你,就去藏书阁整理经卷了。”
兰山远握紧他的手,急急解释。
“没怨师兄,就是怕你太累。”问泽遗的头疼逐渐缓解,耳鸣声消散,“没打扰到你办正事吧?”
“不会。”
兰山远握着他的手,替他捏着手心处的穴位。
“是魇着了?”
“嗯,只是梦魇而已,没大事。”
他的情绪倒是稳定,可身体遭不住半点刺激,背后还是湿的,额头也略有些烫。
“你发烧了。”
兰山远用手贴过他的额头,起身要去煎药,被问泽遗拽着袖子拦住。
“不要。”他闭上眼。
“又不是真的风寒,惊症过几个时辰就好了。”
兰山远无法,只能分出元神去煎药。
清楚梦魇都是假事,两人也默契地没提梦魇的内容。
药煎好的时候,问泽遗身上的虚汗下去后,又开始昏昏欲睡。
理智抗拒睡眠,可体质却扛不住。
“给。”
问泽遗接过兰山远递来的药,小口地喝着。
“师兄,早睡......”
他含糊了一句,迷迷糊糊地闭上眼。
因为身体不适,问泽遗的眉毛微微蹙着,嘴唇紧抿,睡姿也显得僵硬。
兰山远俯身,在问泽遗额头上小心地轻吻。随后拿起一本书,守着他到了天亮。
清晨。
问泽遗迷茫起身,被睡乱的头发翘起,眼睛懵懵懂懂,像是只炸了毛的猫。
“师兄。”起床气散去后,他眯着眼,怀疑地看向兰山远。
“你昨晚没睡。”
他笃定道。
“我睡过了。”兰山远替他不紧不慢梳着头,整理打结的发尾。
他格外喜欢把乱糟糟的物什理顺,所以哪怕问泽遗早都能自己来,兰山远却还是非要帮着问泽遗梳理头发。
“不信。”
问泽遗知道问不出什么,只能色厉内茬地哼了声。
后半夜他没做噩梦,精神头已经好了些。
兰山远又不放心地陪了他半日,这才不情不愿被推出家门去办正事。
接连几天,他都会在亥时之前回到小筑,清早再离开。
之后,问泽遗都没再遇到梦魇,像是祂真就偃旗息鼓了一般。
有水镜帮助,他能够及时了解宗内的情况。
开山收徒已经筹备了小半,宗门各处都在热络讨论着今年会新来的师弟师妹。
而兰山远会不会收徒,是所有修士们心中最大的悬念。
他若是收徒,那徒弟大概率就是持明宗往后的主人。
可放眼这几年,也没出什么有天分的年轻修士。
修士们吵来吵去,都没吵出个结果。
问泽遗不想听这话题,干脆利落切了水镜。
兰山远恰好得空,才出去两个时辰就去而复返。
“今日天气很好,小泽想不想去散心?”
“走!”
问泽遗心头的郁闷一扫而空,他打开兰山远的衣柜,从里面翻找自己的衣物。
他放衣物一向随性,嫌隔壁屋麻烦,就把常穿的衣服摆在兰山远衣柜里。
而素来规整的兰山远对此毫无异议,久而久之两人的衣服彻底混在了一起。
衣服穿起来方便,他看不清身上饰品,只能让兰山远帮忙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