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爷爷。”沈喆揣着小手,怀里抱着懒洋洋的大头,“还好我们有空调。”
“对了。”提起空调沈顺成想到了有段时日未见的陈寐,“阿寐呢?”
“他回去了。”沈银回。
“原来是回去了啊。”沈顺成惋惜地叹了口气,“阿寐这孩子聪明又懂事,还挺舍不得的。”
沈银不做声,默默地帮他揉着腿。
“…对了,上次书记说的事儿,和学校那边商量得怎么样了?”沈顺成年纪大了,自上次从医院回来就一直遭受着病痛的煎熬,实在是没有精力去处理这些事便全都交由沈银拿主意。另外,沈银做事他也放心。
“商量得差不多了,学校那边下学期就要开设打铁花的相关课程了。”和学校沟通方面比他想象的要顺利很多,双方也很配合,自确定项目内容后,学校就开始着手准备课程的理论教学了,后续的实践教学也就在他们沈村进行。
“我下午再去他们那儿一趟,把我们这边的情况和后续的地点确定一下。”
沈顺成欣慰地点点头,感慨道,“阿银长大了,也越来越厉害了。爷爷看到你这样就放心了……”
听着他的话,沈银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停了下来,胸口一阵酸胀,赶忙低头抽了一记鼻子。
下午去了章岩的店里,本以为张长程也会在,可当沈银踏进门的时候,只见着埋头认真看文献的方裴。
“你师兄呢?”
方裴闻声抬眸,“回学校了。”
“奥。”沈银点点头,是听陈寐说过月初他要回学校,但怎么也这么突然,“是学校那边临时有事吗?”
“……”方裴思考一番,关闭电脑回,“应该吧,张师兄回去得挺突然的,可能是导师贵州那边的项目需要他过去吧。”
“嗯,有听他说过贵州那边的情况。”沈银回,“那,章岩呢?送货去了?”
“他…”方裴欲言又止。
“你怎么来了?”正巧章岩拎着一个袋子走了进来,想了想突然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酒壶,问,“能喝酒吗?”
“啊?”沈银不解地反问,“现在?”
“对啊。”说着他已经从柜子里拿出酒杯,满满地倒了两杯递给他,“诺,拿着。”
“方裴一点用都没有,一杯酒就倒下了。”饮完一杯酒他冲着方裴吐槽道,“只知道死读书。”
“我……”方裴难以辩驳,他不但酒量差还怂,只是不服气地嘟了嘟嘴而后又开了电脑看文献。
“你看。”章岩摊摊手,随后一把拉过沈银,“走,陪我去喝酒。”
喝了酒的章岩力气格外大,拽着沈银一直走到附近的公园才罢休,撂下酒壶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虽说这会的雨停了,可地上仍旧是湿漉漉的,章岩倒是不介意,已经喝了不下五杯了。
“你怎么不喝?”他蹙眉问道,“没喝过酒?”
说罢他突然笑了一下,明晃晃地问道,“你喜欢陈寐,对不对?”
“嗯?”沈银侧头看他,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这么说。
“切——”章岩仰头又将一杯酒送入口中,“你别蒙我啊,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沈银淡淡地哦了一声,学着他的样子仰头将满满一杯酒饮入口中,冰冷的酒从喉口一直抵达胃部,灼热的躁感毫无防备地蔓延至全身。
是啊,初春萌生的情愫最经不起推敲,残余的冬寒一吹就全暴露了。
倒春寒一出现,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时间还在流逝,不知不觉间现在已经是四月了。
此刻沈银的心像是一张被揉皱了的纸,陈寐在他的生活里留下了一道一道的折痕,难以抚平,就算是他用尽全力,那浅浅的印记仍旧印刻在他的心里,浅浅的,难以忘怀的。
不知不觉间,一壶酒已空了底,对坐的章岩脸涨得通红,颓丧地耷拉着脑袋,目光无神地盯着面前的空酒杯,停顿片刻他突然烦躁地将它丢掷到地上,低声咒骂一句后踉踉跄跄地起身离开了。
沈银的酒量仍旧糟糕,不到三杯他的思绪就已经变得混乱又迟钝,若有所思地望着散落在泥里的花瓣,隐约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他抿了抿嘴,舔舐干净残留在唇上的酒渍,慢慢地品味着这酸涩的滋味,不由得皱起眉——明明上一次是甜甜的。
难道是酒精麻痹他大脑的同时,也让他的味觉变得麻木?不相信的沈银又小心翼翼地舔舐唇角的余味,闭上眼细细回味——涩涩的,一点都不甜。
“再喝一杯?”章岩原来又去打酒了,已喝得醉醺醺的他,都快要站不稳了。
“不喝?”章岩见他没任何反应,不耐烦地踢掉脚边的酒杯,索性仰头直接对着一整壶喝了起来,嘟着嘴道,“真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