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屿眨了眨眼睛,朝周向晚歪头一笑,“你们玩你们的,我就跟在你们后面散散步,赏赏花,怎么就不行了”
他的尾音明显上扬,宋璟珩听得不由弯了嘴角,这人未免太会扮无辜了。
周向晚变了脸色,唇角微微下耸,“石先生你可真爱说笑,这分明是我和璟珩两人的…”
石屿一摆手,正了正衣领打断她道:“周小姐,我说什么把你逗笑了”
“你…”
两个人似乎要掐起来,宋璟珩心道不好,及时阻止,推着石屿往前:“快走,快走,别光杵在这。”
拐向主路,宋璟珩也不和女人打招呼,直接与她擦肩而过,只有周向晚微微颔首,“宋太太,那我便跟他们去了。”
苏月兰眉毛挑得高高的,对着宋璟珩的背影冷笑一声,才挥手道:“去吧,你们好好地玩,可别负了这片大好春光。”
“是。”
家仆早早在前门帮他们两辆人力车,宋璟珩和石屿并排挤在后面一辆车上,周向晚一出来,面上登时挂不住了,却也没办法,她剜了石屿一眼,咬牙坐到前面那辆车。
人力车一路疾行,车后座摇摇晃晃,石屿找不到扶手,砰一声倒进宋璟珩怀里。
宋璟珩也不恼,大方地当他的人肉靠垫,不多时车到站,石屿下车时一个趔趄,又差点摔进坑里。
“我靠,这什么破路!”
石屿狼狈地擦着长衫下摆的泥灰,周向晚借机过来说风凉话:“先生,你没事吧有伤着腿吗趁车夫还在,我托他们送你回府休息如何”
“不用。”石屿眯起眼睛,原先溜号的打算烟消云散,拉住宋璟珩的袖子,彻底和她杠上了,“走吧宋璟珩,我们去逛逛。”
宋璟珩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早上还扯着嗓子喊自己起床,现在又主动贴上来,脾气怎的比三月的雨还反复无常。
他挑起眉梢观察他,石屿不为所动,和他在山脚下逛了会停在一处观景台前。
他找了个石凳坐下,望了望四周,春光明媚,梨花开满枝头,宋璟珩站在树底下,被一层暖光笼罩,长衫下摆微微掀起。
他没怎么刻意的凹造型,却胜似在拍电影,叫人挪不开眼睛。
石屿摩挲着下巴看他的“戏”,没过多久“女一号”上场了。
周向晚折了一束梨花别在发间,脚步慢慢靠近宋璟珩。
吼,还挺主动,石屿跷起二郎腿,看得起劲,可惜手边没有瓜子。
淡淡橘子香混着花香传进鼻尖,离他们最近的游人坐在湖边悠哉悠哉地剥橘子,他舔了下唇,早知道也买些带上来了。
“璟珩,你为何一直不说话”
宋璟珩不知该作何反应,仰头望天,望见碧绿色的燕子风筝,瞬间想到了脱身的办法。
“稍等,我去买风筝。”
周向晚脸上堆出笑,“好,路上小心。”
趁宋璟珩去买风筝的间隙,她别有深意地扫了石屿一眼,主动找他搭话:“先生你有什么心事吗怎的独自坐在这”
石屿心中腹诽,我不坐在这难不成要跟你坐在一起
“我没事。”他别开脸,望着湖边的游人道:“你知道哪里能买到橘子吗”
周向晚正愁着如何把他打发走,没想到他主动开口,她忍不住笑了下,年纪轻轻眼角竟生出了些细纹。
“沿着这条路走到尽头,便能拐进思古巷,那儿热闹得紧,小贩茶馆商铺应有尽有。”
“哇,这么好。”石屿站起身,道了声谢,一溜烟儿跑远了。
他照着周向晚指的方向很快找到思古巷,热闹的巷口人挤人,他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中,忽然听见一阵喧嚣。
远处有人扯着嗓子,介绍脚边的铁笼,石屿好奇,凑近了些听那人讲,这笼子关着的疯子,成天以为自己神仙能预知未来,他找了好几位大夫也治不好他这臆想病,只能将他关起来。
石屿伸头看了眼,登时吓得一哆嗦,铁笼里的人身上只披了块抹布,分不清男女,脸上被划了好几道口子,四肢诡异地缠绕在一起。
石屿擦了把额上冷汗,转身就跑。
然而那人扭曲的关节深深印在脑海里,跑了好久仿佛还能烂菜叶子和臭鸡蛋的味道。
他吸了吸了鼻子,看来以后要注意说话,可不能让宋璟珩发现他是穿越的,有钱人都不是什么好家伙,保不齐这个大少爷和小贩一样,也把他当狗一样关起来,放到大街上任人唾弃。
穿过一条小巷,远处大街传来一股浓郁的红豆饼香,石屿紧绷的神情倏然放松,径直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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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璟珩在风筝摊上磨蹭了好久,提着一只老鹰风筝回到观景台,四下望望,没找到石屿,立刻问道:“同我们一起来的人呢”
周向晚自是不愿说真话:“他听闻思古巷就在附近,一声不吭地便跑去探个究竟了。”
头顶乌云笼罩,宋璟珩瞳孔微震,“什么”
思古巷那一带鱼龙混杂,黑帮毒/枭一应俱全,那小子看上去弱不禁风,要是跑到哪个帮派的地盘那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