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163)

又怕电器会漏电,总归是安全问题,又问一句,“麻不麻?漏不漏电?”

常萍说:“麻?是有点?”

肖玉词惊恐万分,“漏电?”

“不,不是,是脚底麻麻的,应该不是漏电。”

肖玉词心里松口气,又说:“要有不舒服,您就及时说,电器这东西,价钱也决定不了它好坏。”

常萍笑着连声说好,垂眸看向脚下,脚底神经松弛又紧绷,一阵一阵带规律,激得皮肉发痒。抬头又问肖玉词晚饭吃了吗?肖玉词摇头不想吃,晕车状况他没有,车坐久了显心慌,上车下车转了好几趟,中午在飞机上吃了午饭,下机后又忙于赶车换乘,过了下午,其实饿意早就没有。

常萍劝他吃些,晚上胃里好过,他又一笑带过,“真不想吃,没胃口。”

“没胃口也得吃点垫吧垫吧。”曹雁禾突然在背后出了声,“我给你煮点粥,皮蛋瘦肉,能吃不?”

“…煮白粥吧,太腥了。”

曹雁禾二话不说厨房淘米,滤过一道水倒小锅里慢熬,电饭煲煮的太软烂,没有自己熬的黏稠有粒儿,大火转小火,亲自手动搅着煮,肖玉词落脚无声,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探个脑袋往锅里看,鼻子嗅了嗅,说:“别煮太稠了,清淡点。”跟老大似的,一来就命令人。

曹雁禾抿嘴笑了一下,趁人没注意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雁禾,明儿把冰箱里那半只乌鸡给炖了。”常萍脑袋一转往厨房看了眼,“那个晒干的牛肝菌用水泡泡也放里面一起炖。”声是挺大,吓得肖玉词猛的放开了曹雁禾的手,虚汗冒出额头,心慌得不行。

曹雁禾手掌轻抚他的背,弯眼带笑,唇势微张轻吐出两个字,“没事。”跟定心丸似的,肖玉词的心一下就被他稳定。

“您那乌鸡还在呢?我以为过年吃完了。”曹雁禾说。

“七八斤的鸡呢?哪能一下都吃完,留了一半在冰箱,好像搁冷冻里,一会你拿出来解解冻,明天一早就能炖。”

曹雁禾开冰箱一看,还真剩了半只,“还得沾肖老师的光,不然您这半只鸡放冰箱冻烂我可能都不知道。”故意说些酸话。

“装吧你就,我能不知道你?光明正大放你眼跟前也不见得你吃。”常萍眼神瞥他一眼。

肖玉词憋着笑,手往底下轻轻掐他腰上的肉,声音如蚊细微,只往曹雁禾耳朵里灌,“装吧你,不是不爱吃鸡肉吗?”

曹雁禾眼笑如弯,“偶尔会吃的。”只是不太爱。

“肖老师你别理他,这鸡我就是特地留给你的,炖清淡点,你还能喝点汤,甭管他,他不爱吃。”

曹雁禾半晌不着声,肖玉词与他眼神对视,抖着肩膀笑得直乐。

常萍一如既往早睡早起,恒古不变,肖玉词吃上白米粥那会儿她已经趟在床上,粥对嘴吹了凉,再温吞入口,味与色如出一辙,如嚼蜡淡口无味,他咽了几口,实在胃口不大,连碗带勺推到曹雁禾面前,“吃不下了,还剩几口,倒了浪费。”

曹雁禾抬手托下巴,“放点糖?或者盐?”

“真不要。”肖玉词连摆手,“不想吃。”

曹雁禾没再劝,端起他盛剩下半碗粥,三两口清空,“我说给你煮咸粥,你非吃白米的,这会儿又不爱了?”

“要不是你劝得凶,我连白米粥都不想吃。”肖玉词说:“今天光坐车了,又闷又累,一点胃口都没。”

二月末尾的天其实算做冷,正是进入开春的时节,偶有雨水纷纷,但其实大部分是阴沉天,黑云遮蔽日,悄然再露出一点头,再人挤人这么一整,汗臭脚臭入鼻,闷得头晕眼花。

曹雁禾也能理解,卉南没通高铁那会儿,他手扛行李连走十几公里到火车站,一隅鱼龙混杂的地儿,倒卖偷盗层出不穷,再有浑者,翘嘴歪眼对着胸大的女孩吹一口哨,眉眼发梢一拨,挤眉弄眼撩骚,烟嘴口痰随地一吐,不乏拥挤踩踏脚底沾点不明浑浊稠液,狐臭脚臭更是习以为常。从卉南到临安,没钱买坐票,一路站票到临安,揣着兜里仅剩几百,是他全部身家。

时间太长,再经记忆这么一掀开,其实大多都开始模糊起来。

曹雁禾左手握住他的手腕,右手往他虎口处揉一揉,“据说年后通飞机了,也不知道真假,要是真的,也不用转几趟车了。”

“通呗,要通了更好。”曹雁禾手劲大,直揉一处不周转,掐得皮肉筋骨一块疼,他倒吸一口气,“啊…轻点,你劲儿有点大。”

继而转为轻揉,“这样可以吗?”

肖玉词点点头,“可以。”极其满意。“感觉跟你在一块,我好像什么都不做,就变成了理所当然享受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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