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紧接着不过三秒。
谢忱时就开始气焰嚣张的破口大骂了起来,还担心这些亡命绑匪听不懂中文,三国语言轮流自由切换的把他们祖宗十八代都毫无美德轮了一遍。
重点的信息有:
宁商羽冒着风险,用空头支票的二十亿美金去找这班绑匪的老大谈判,按理来说这笔巨额赎金对刀口子舔血的绑匪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但是那鹰钩鼻的老大却提起,有一笔账,要跟宁商羽清掉再谈生意也不迟。
原因是凌晨夜里,宁商羽在这座岛上闲逛时解救了一个即将落入魔抓的白衣少女,给这鹰钩鼻的狗腿子手下,赏了根雪茄。
而所谓的清掉这笔账,便是要宁商羽也赏自己一根。
否则的话,别说二十亿美金,再加三倍都免谈。
结果显而易见,宁商羽的额间生生烙下了烈火燃烧的雪茄印。
——否则谢忱时也没机会在这里骂骂咧咧,他还嫌不解怒气,继而,伸出青脉绽起的修长手臂,朝直升机下方的海滩,嚣张地伸出一中指。
双生子的好处就是自幼伴生长大,谢忱岸已经对行事疯批的谢忱时完全免疫,遇到任何情况都能保持堪称完美的冷静态度,墨色的眼眸在下秒,转向了那个的混血男人:“我出十个亿美金,买我弟弟这条命。”
混血男人这才打消了击下直升机的念头,随即身边的一位同伙已经跟老大联系上,获得了:不用继续封锁岛屿,以及将江氏集团的人带走的撤离指令。
乌泱泱一片顷刻间都散完,静了半秒,谢忱岸清晰感受到容伽礼靠在他的背上,随即语调懒洋洋地调侃了一句:“温柔点啊兄弟,没缺了什么部位吧?”
容伽礼被额际流淌下的鲜血浸透了眼球,望着大海,视野内是一片猩红,却盯着那高高升起的红日。
过许久。
“路汐。”他无声地念着,胸腔内缺了这根软肋。
谢忱岸皱紧了眉骨,很快察觉到有不属于自己的冰冷血液贴着他冷白脖颈淌湿了衬衫,侧过身去看时,容伽礼整个人于无声平静中倒在了这片充满血腥味的海滩上。
…
…
红灯倏地熄灭,抢救室的门被推开,主治医生摘下医用口罩大步走出来:“病人生命体征平稳了,但是可能会出现肺部感染情况,先留院密切监测。”
容伽礼在此守了一整天,双眼充满很重的血丝,闻言情绪异常的平静,只是盯着那扇门,想亲眼看路汐安全地被送出来。
考虑到医生所言,而他也不可能拿路汐一丝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去赌,所以暂且没有转到更高级私立医院去,等天色彻底黑了,墙上的挂钟也指向七点半。
容伽礼从始至终不让任何人探病,借用房内的卫生间将一身皱巴巴衬衫长裤换下,洗尽浓重的海水气息,才步伐很轻走到了雪白的病床前。
他微微俯身,却连亲都不敢去亲路汐,怕亲的力道弄疼了她。
只是垂着眼,视线很缓慢地,在这张比枕头还白的脸蛋仔细流连,开口时,一整天未沾水,嗓音早已经沙哑异常:“原来你一直对我感到很愧疚。”
——你不见我,这两千多个日日夜夜里,我除了看新闻报纸,企图从上面找到一点容氏家族传闻的蛛丝马迹外,我根本找不到你啊,你在哪?
——七年前,我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再狠点抛弃你!
——我恨死你了容伽礼。
曾经重逢之后,路汐情绪失控说过的话犹如历历在目,容伽礼这才知道,她说尽的恨,每个字都在无声痛苦的爱着他。
每次的回避,都是怀着对当年这场离别的愧疚,甚至一开始都不敢在他私人领域留下属于她的痕迹了。
容伽礼将额头贴着她的手心,这具身躯也僵在了清冷光线里,病房内只响他沙哑的喘息笑声:“醒来好不好,我让你恨,把一切无法发泄的情绪都恨到我这里,我让你恨……”
极度的安静充斥着四周。
病床上的路汐,垂着的睫毛蓦地颤了一下。
第51章
这场将江氏集团犯罪证据公开的计划里,没有人能站在上帝视角问十八岁的路汐愿不愿意当救世主,也没有告诉她,当救世主是要失去她所爱的人——
父亲路潇的骨灰被她从灯塔撒下了,从此连半分鞠躬祭拜的机会也无。
江微被当成诱饵锁进铁笼里沉海。
赧渊被判防卫过当,在监狱服刑三年。
而容伽礼,最不应该被卷入险境的人,却为了让她有逃出宜林岛的一线生机,差点就死在了那片红树林的海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