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乡随俗,我和梁仕沅前后散开一段距离来,也围绕着转经道,走了一圈。
走在我前方的梁仕沅看起来比我虔诚许多,他每次轻转一次转经筒,嘴也没停歇,喃喃自语般,低声念了一堆词,丝毫不逊色于身旁其他信徒。
整条道路平整而光滑,男子面色平静祥和,好像有天大的心愿道不完。而我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心怀信念祈祷:“希望我的男孩健康快乐,长命百岁!”
刚出转经道,有位退休后独自旅行的中年阿姨,主动上前与梁仕沅攀谈,她此次独行,想让他帮忙拍几张旅行照。
她面带善意,将手中的单反相机递给他,梁仕沅朝着不远处正在小摊面前买零食的我,举了举手中的相机,远程招手,表示让我等会儿。
期间,阿姨站在景点不断变换了几次姿势,梁仕沅很耐心地一次次帮忙调整角度和曝光度,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阿姨就得到了满满当当的照片,对梁仕沅满意地点了点头。
许是看着我买完东西,朝他们这边走来,她开口夸赞梁仕沅的同时,指了指身后不到三米处的我,不敢妄自揣测,问道:“那是你女朋友吗?还是你姐妹?”
不得不说,相处久了,我和梁仕沅眉眼之间竟也有了几分相似。
日光下,圣洁的寺庙红黄街道旁,梁仕沅眼眸闪耀,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缓缓地回答道:“那是我爱人”。
我恍然失了神,停下脚步。
傍晚拖着一身疲倦的身躯回到客栈后,我躺在床上P图,梁仕沅从店里买了杯手磨咖啡,正坐在椅子上,埋头刷手机里的行业资讯。
当我手动翻相册,看到里面有张转经道处,捕捉到梁仕沅虔诚的照片,我不怀好意地起来,身子倚靠书桌,凑到对方跟前问:“你今天到底许了什么愿?我看你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
“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你写下来?”,我脑子转得快,迅速地便想翻行李箱找纸笔。
梁仕沅见我这般,原先神色不显的脸上,勾勒起了一抹浅笑,他用手摩擦着我脑袋上的黑长发,将正蹲在他跟前狂搜索行李箱的我整得一头凌乱:“小傻瓜,别闹”。
“我是傻瓜,那你是啥?”
“呆瓜?”,带着疑问口吻,有朝一日这话从梁仕沅口中说出来,倒是格外滑稽,我趴在地上笑得不停。
因为以前我每次生他气,骂他不解风情时,总会忿忿不平地吐槽他:“真是个呆子!”
到达拉萨的第三天,我们便报了个当地的小旅行团,期间沿途去了纳木错湖,到阿里追了日照金山,最后去珠穆朗玛峰。
随着全球气候变暖,珠穆朗玛峰大本营也成了当地旅游业支撑的一大重要景点,并没有以前那么高不可攀。
珠穆朗玛峰大本营位于西藏日喀则,山顶温度低,空气稀薄,随着车队出发的那天,我们穿了情侣同款的冲锋衣,高筒靴,全部武装,生怕着寒。
临出发前一晚,我们跟着队伍,集体宿在了山脚下的一家当地居民家中,环境很差,我半夜冷得睡不着,死命往梁仕沅身上湊,棉被里,两人紧紧地抱在了一块。
“呆瓜,你睡了吗?”
“嗯?”,男子嗓音微哑,带着轻鼻音。
“你到底许了什么愿望?”,我从被窝里伸出头,在黑暗中盯着梁仕沅,在熄了灯的室内,我眼前只有一片漆黑,仅凭对方语气揣测面部表情。
“你还在纠结这个?真想知道?”,梁仕沅将我抱得更紧了些。
“当然,难道你就不好奇我许了什么愿?”
“不好奇,世上的每个人都有所求,你也可以有秘密”,梁仕沅缓缓地亲吻了我的额头。
“但我总怕你有太多秘密”,我欲言又止。
梁仕沅有着代表男性荷尔蒙的烟嗓,他好像感受到我的不安,犹豫片刻,云淡风轻般回应我:“我说我想娶你”。
夜总是如此漫长。
宿夜未眠,出发珠穆朗玛峰的早晨,民宿简陋,连洗手间都是公用的,我被冻得利索,早起坐着发呆。
梁仕沅刚洗漱完,从外头回来,瞧见我呆滞地坐着,丝毫没有动静,便来到我身边,将早就准备好的洗漱用品搁在我面前的桌上,催促道:“你不去洗洗?不是还要化妆?”
“这么冷,今天不化了”,听到他的声音,我收回了思绪。
“还早着呢,还是化吧,这样拍出来的照片你自己也会满意点”,梁仕沅说着,从行李箱里掏出了2袋挂耳咖啡,随手冲了杯给我。
梁仕沅与我不同,我夜间喝了咖啡便睡不着,而他则是血液里都流淌着冰美式的不寻常人类,他活得精致,不管什么环境下,都保持着至少一杯咖啡的日常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