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圆满(46)

天空的亮色一目了然,打开卧室门他看见警服被熨得平整地挂在衣架上,丢失的扣子又回到了原位。此刻他才真正明白老好人对他说的第二句话的真正含义:家人需要从来的不是照顾,而是理解和包容。本来平时工作可以穿便服,他想了想还是换上了制服。

换好衣服出来客厅厨房依旧没有杨燕的身影。“妈,我去上班了!”关门时他像老好人一样大声喊。

租住凌家水泥平房一楼的是萧成强一家,他回到无梁不满三年,老屋要拆迁后建成大型商场,所以好些天前家里已经鸡犬不宁,说要搬到安居镇后更是鸡飞狗跳,周金枝这也舍不得扔,那也舍不得放下,就连已经放在鞋架没有穿过的鞋都成了宝贝,烂袜子也被塞进鞋里收进了纸箱。

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当然是那尊笑得憨憨的弥勒和从朝阳庙求回来的香炉。她不是个礼佛的人,实际她对自己信的是什么都不清楚,用她女儿的话来说是“迷信”,管他“迷信”与否,自己心里畅快才最重要。

“他们什么时候搬过来?”凌穹趁杨燕不注意,塞了两袋牛奶进书包。

“说的是今天,谁知道会不会来!”

“拆迁的话他们不是会得到很多钱?干嘛来安居镇租住我们这么个小房子?”

“什么小房子,你有本事的话别住了!家里的积蓄可都砸进这房子里了!”她意识到自己一个不小心又说错了话。

“凌穹,你的伞!”方便面骑着自行车在道上大声喊。

凌穹无视掉杨燕匆忙跑出,待她出门,等在外面手中拿伞的人却是方寸久。他一早就被方便面叫起来说要试自行车。方便面好不容易从他奶奶那儿要钱给自行车换了链条,昨天情急,没试。

“你怎么在这儿?”她把斜背的书包背好。

“要试自行车!”

凌穹咬牙切齿,“这个方便面,昨天叫他试偏要推到今天,他不知道你还是个病人吗?看我怎么收拾他!”

方寸久一看苗头不对,生怕她火撒在他身上,“你的伞!”他把伞递给她,心想还是早些闪开为妙。那是一把长柄大伞,她总认为这样的伞才叫伞,比短柄可收住的耐用。凌穹没有接伞,转而问道:“他人呢?”

“走了!”

凌穹抢过他手中的伞,“刺啦”一声,伞勾挂上方寸久的裤袋,裤子沿着线缝被拉出一条大口子,他这条裤子是欧阳诗从镇上的市场上买回来的,没想到质量这么差。凌穹回头看着方寸久,方寸久也看着她。

“还好吧?”她颤着声音问。

“还好!”方寸久答。两个人都是脑袋空空。她忽然意识到什么红了脸放开握伞的手,方寸久那边握着伞勾还没放手,“那,你慢慢回去!小心伤口。”方寸久捕捉到她上下左右虚飘的视线红了脸赶紧抓住裤子,从小到大,不管是在学校在家里还是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没如此尴尬的时候。

“哦,好!”他糊里糊涂地回答了一句,像是扔掉烧红的铁块般放开手中的伞,然后两个人几乎同时转身,向着反方向而去。

“水杯!”杨燕大叫着追出来,只看见凌穹消失在转角的身影,“这孩子,怎么把伞掉这儿了?”她捡起伞,“也没骑车!”又撑开伞收住确认没坏后转身进了屋。

凌穹攒着牛奶准备给九哥的,那天终没有去,睡一觉就忘掉了吧,她想。

凌楼半夜被屋外的一抹亮光唤醒,那抹光从窗户直射到他的房门,隐约像是大车驶过的声音。起床到窗户一看,果然是一辆拉货物的大车。大车停在楼下,从车上跳下来两个人开始搬车上的货物。他也没怎么管,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妈,门打不开了!”凌穹在楼下大喊,楼梯间的声控灯灭了又亮。

杨燕以为是天气变干燥,气温回升的缘故,热胀冷缩,木板门就这一点不好,“你用点劲!”

“外面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凌楼闻声将头伸出窗外一看,不是别的,是一尊泥塑的弥勒佛。他本来没必要起得这么早,今早的听觉格外好,不知怎么就听到了凌穹在卫生间唱歌的声音,听到声音想到老好人临走时的叮嘱就再也睡不着了,他大步跑到楼下,“看来你要求神拜佛了!是咱们的租客的东西,昨天晚上搬来的!”

凌穹吃了一惊,“昨天晚上,我怎么不知道?”

凌楼笑了笑,“你睡着了雷打不动,知道才怪!”

用劲推又怕弄坏了弥勒佛,不推又没办法去上学,凌穹灵光一闪,她跑上去找木梯,结果想起木梯留在了老房子。

她灵机一动给方寸久打了电话,昨天的事自然被抛在了脑后。过不多时小头爸爸搬着木梯过来,凌穹背着书包像只松鼠几下就溜了下去。她是偷爬上屋顶看星星长这么大的,对梯子再熟悉不过,只要有一根竹竿她两条腿像麻花往上面一拧,手臂张开立马就能沿着竿滑到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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