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这个打算!”她拣了几颗花生进嘴里,欧阳诗扎好口袋,又摸索着放回原处。
“单看是挺合适,只是不知道孩子自己怎么想,他们也认识吧?”
周金枝还没跟萧愉提过这件事情,既然在同一所学校任教,想必认识,这样想着她难免有所担忧。认识这么长时间也没发展成恋人关系,估计有点难度了,又想即便认识又怎样,不深交怎会产生感情,再说结婚又不一定要有了感情,他和光头强不就是经人介绍认识的,结婚前见过,不讨厌,一路过来也走到了现在。
雨点落在地上飞起水花,酒馆里的两人同时看着窗外。
白老师走出校门时恰逢阴云翻涌,天空一记闷雷,接着落下无秩序的细雨。他意识到自己手中拿着伞,不禁放慢了脚步,这几天没把工作吊在脑海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把要讲解的试卷忘在了家里,其实何时带回去的也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确实在家里见过。必须赶在下班前拿回,避免放学下班的人流。
他喜欢人群,也喜欢走在人群,学生们就餐的时间明明更长,此刻却选择在这时候回去,他自己的心中也迷惘了。
白老师撑着纯黑大伞踏着飞雨左转进入小巷,雨落在地面溅上他的运动鞋鞋面留下小小的黄黑污迹。
“那不是白老师吗?”欧阳诗说。
第94章 春暖花会开
“哪儿呢?”周金枝心里高兴,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雨里撑着大黑伞的!”
周金枝看见大黑伞忙不迭跑出去。
她理了理头发高声道:“白老师!是白老师吧!?进来躲躲雨吧!”躲雨事小,看人事大。
白老师闻声抬头抬伞透过雨帘看见站在檐下的女人,棕色皮毛大衣,乍看像只棕熊,当他转身向她走去看清她瘦削的脸庞时,那种感觉又散去,觉得不过是裹在厚重衣服里的一架白骨。他到檐下收伞,“长久酒馆”四个红色大字映入眼帘,檐下左右各挂一个朱漆雕花大灯笼,左边的着墨“长长久久”,右边的书写“平平安安”,简单的字,在生命中深深浅浅,浓墨重彩。因有这种古色古香灯笼的缘故,上次来他就特别留意,记在了心底,每次路过都要瞧瞧看看。
周金枝打量着白老师,比自己想象中的理想很多。干净爽利的商务短发,黑色棉衣黑色外套,黑色皮鞋,除了纯黑给人些许压力和脸色略显苍白外其他可以打九分,穿衣是个人爱好别人无权干涉,但那显得疲惫的神色是可变的,无伤大雅。没等白老师开口,周金枝忙道:“您是白老师吧?”
“您是?”
“我是萧愉老师的——”
“您是萧老师的母亲?”白老师反应过来。
“是是是!”周金枝脸上挂着笑,心里却担起心来,这个白老师和愉儿果然认识,至于是哪种程度的认识,是她急切想知道的,“很熟吗?”
“不,不是很熟,只是认识而已!”
周金枝松了口气。
白老师看着酒馆,“这家酒馆是您开的?”
“不,主人还在里面呢!”欧阳诗快走到门口时乍来了几个酒客,她只得回去招呼客人。白老师侧转身子,从落地玻璃窗看见端着酒的欧阳诗,心里当即明白了。
“您觉得萧老师怎么样?”
白老师握紧了伞柄,“挺好的,”觉得应该再补充点什么,“人长得漂亮,工作也认真!”看着周金枝脸上的笑,他猜出女人心里敲响的鼓点,“我晚上还有课,回来取试卷的,就先走了!”看他迈出几步,周金枝又叮嘱他有时间去家里坐坐,白老师嘴里答应,心里却有几分不知所措。在没有彻底做好开始新生活的准备前,他不敢轻易给自己融入人群的机会。
他喜欢人群,喜欢的不是融入人群的感觉,而是喜欢看别人的狂欢和寂寞。这样虽卑鄙,可是人间的苦痛,不是也需要能看见的人吗?
云层闭了嘴一声不吭,天空如白炽灯越烧越亮。杨燕看天空放亮,端了衣服在院里的水龙头下洗,老好人沾满水泥和灰尘的衣服不能放在洗衣机里,必须单独手洗。洗衣粉溶入水中泡了约半个时辰,衣服还是比较硬挺,她便想着去章家借搓衣板来用。
杨燕从章家院里出来,手里拿着搓衣板,看见白老师觉得似曾相识,“白瞎子?”她脑海蹦出这样的称呼,白复汉坐在巷口的时候,他们习惯这样称呼他。此刻她眼前的这个人眼波飘荡,炯炯有神,面容姣好,她收住略带轻浮的称呼,看他越走越近。
“您在洗衣服?”白老师问。她捏紧了搓衣板,“我们在巷口见过!”
经白老师提点,她越发肯定此人就是戴墨镜胡子拉碴的算命先生,又和新搬来的白老师联系在一起,渐渐产生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