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情癖(55)

言抒开始在车里乱翻,企图找到一点吃的喝的,保存能量。但这车明显是被处理过,为了不留下痕迹,连根毛都没有。言抒自己的包里倒是有半瓶矿泉水,是昨天喝剩下的,没拿出去。还有半盒喉糖,是她随身常备的。除此以外没有任何能吃进嘴里的东西了。

言抒看着喉糖,苦笑。这是在暗示她,喊破嗓子也没人来救你吗!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光。

喇叭!可以按喇叭!

至少,如果有人来救她,听到喇叭声,找到她的概率也大一点!

言抒从后排直接钻进驾驶位,在方向盘上压了一下。

“滴”的一声音,果然可以响!

言抒兴奋地连着按了五下,扭过头去,看有没有人来。

毫无意外地,身后的大野地空无一人,别说车了,连个人毛都没有。

言抒也自嘲地笑了,自己是想有人来救她想疯了。这喇叭莫不是有什么神力,还能按一下就把救兵召唤过来。

野地里冷,车内温度降得很快,没一会,那点余温就散尽,言抒需要搓手跺脚来取暖了。

剥了一颗喉糖放进嘴里,里面多少有些糖分,能补充点能量。但这喉糖还是薄荷味,言抒平时用来预防嗓子发炎的。这会儿含着薄荷,更冷了。

外面的风还在呼啸着吹,甚至车身都会有细微的晃动。

言抒又按了几下喇叭。长按,短按,三长一短,三短一长。

当然,依然没有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等,再等等,警察会来的,言抒给自己打气。强忍着冷,把车门打开,又马上关上。即便如此短暂地开车门,西北风也争先恐后地灌进来,裹着冷气,车里的温度更低了。

在盈州的时候她播过一条新闻,男子在车内过夜,因氧气不足窒息而死。所以言抒知道,在汽车这种几乎密闭的空间里,不能呆太长时间。她不得不放些新鲜空气进来,只是每放一次,车上就更冷一些。

地平线尽头,太阳冒出一个橙黄色的弧线,而言抒已经开始不自觉地发抖。她重新调整坐姿,脚踩上椅子,抱膝坐着,让自己缩成一团。头抵着方向盘,一下下机械地按着喇叭。每按一下,言抒就告诉自己快了,快了。

——太阳出来就暖和了。

——警察一会就到了。

——言抒你要坚持住啊。

——快了,快了……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言抒好像出现了幻觉,隐隐听出车外除了风声,好像还夹杂着汽车行驶过的声音。

她猛地抬起头,额头因为一直抵着方向盘按喇叭,红了一片。她看向后视镜,远处真的有一辆黑色的车!

言抒迅速打开车门,因为太急,肢体冻得僵硬也不灵活,差点摔了出去。但她丝毫没停顿,必须拦下这辆车,才有获救的希望!她大喊,跳起来挥舞手臂,把手伸回到车里拼命按喇叭。

而那辆黑车,此时正顺着山坡飞驰而下,速度极快,车身裹挟着山风,尘土飞扬。他好像看见了言抒的示意,直直朝她开了过来,在距离出租车的不远处,一个急刹车停下了。

这车……言抒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此时傻愣在原地。

男人从驾驶室下来,周身带着风雪,快步走向言抒。待言抒确定看清了来人是谁,眼泪瞬间蓄了满眼。

他人明明没在勒城,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言抒的大脑好像被冻僵了,不会思考,或者说已经放弃思考了,却一直重复出现着一句话。

他像一道光,把黑暗都照亮了。

接到蒋铮电话的时候,纪珩已经开车从北闸口进了勒城了。

昨天在骆驼沟办完事儿,铃姐说找个地方睡觉,纪珩坚持要开夜车回来。他受够了铃姐一路上没完没了地发骚,只想赶紧回来,躲个清净。

“那怎么睡觉啊,还是中途找个小旅店吗?条件太差了。”铃姐一百个不情愿。

“车上睡。”纪珩就是要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开了一晚上,铃姐实在熬不住,此时已经在副驾驶睡着了,纪珩看着手机上闪灼着蒋铮的名字,犹豫要不要接电话。蒋铮一般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两人都是定期见面,互通信息。就算是着急的事情,一般用未知号码发短信,短信内容千奇百怪,都是两人提前约定好的暗号。

贸然接电话,他怕暴露。毕竟铃姐是崔红英的耳目,谁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可电话一声声震着,像鼓槌敲打着纪珩的心,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电话非接不可。

“喂。”纪珩放弃挣扎,滑到了接听键。

“方便么?”

“不是很合适。”

“那你别说话,听我说。言抒有危险,不知道上了谁的车,我现在正开车过去,定位是出城往西的方向,但她电话已经打不通了。我不建议报警,现在是哪边的势力说不清楚,万一和警方这边有勾连,警察介入了反而不好办。你身边那个维族小伙子,信不信得过,能不能派给我?一个人就够,和我有个照应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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