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了正宫娘娘的气势,微微不满道:“她在睡觉,你有什么事儿吗?”
乔鑫愣了愣,试探着问:“你是?”
“她男朋友。”
“哦哦。”乔鑫抱歉地笑笑,想起来了:“姓段、段——段执对吧?”
段执紧锁的眉头闻言展开,低头微笑道:“她和你说过我?”
“没有,之前在网上看到过帖子。”大部分人都不乐意将私生活公之于众,乔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十分圆滑地转换了话题,主动道:“麻烦你等她醒来之后和她说一声,冯校长回来了。”
冯校长?丁思渺找他干什么?段执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因果也许会报应在自己身上。
段执没好意思细问,显得自己和丁思渺不熟,自己才是外人似的,明明自己刚才还在高调地宣示主权,这不啪啪打脸吗?
于是他十分客气地拉开了距离:“好的,我会转告,代她谢谢你。”
“不客气。”乔鑫似乎在电话那头笑出了声。
他的声音是很好听的,即便段执这样很少注意到别人音色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而且遣词造句还算有涵养,估计长得也不丑。
挂掉电话,段执静静在阳台站了会儿,他在反思中发现一个真理——男人吃起醋来并不逊色于女人分毫,即便他知道丁思渺和这人之间毫无实质性的关系,但是光是“可能性”三个字就足以激起他的危机感。
危机感使人理智滑坡,段执的思维也因此毫无逻辑支撑的,从当下跳跃到了未来——私藏珍宝当然是令人愉快的,但是人人都来惦记他的珍宝,这感觉就不算愉快了。
谈不了异地恋。
他脑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个结论,如果有一天丁思渺要和他谈异地恋,自己无异于把稀世文物借出去周游列强,岂还有要回来的可能?
阳台上的蚊子叮了他三个包,他才缓缓踱回室内,丁思渺还睡着,眉头紧凑,双颊绯红,红得都有些不自然了。
段执伸手贴了贴她的额头,好嘛,果然是烫手。
他从医药箱里找了根温度计,消完毒打算给丁思渺口腔测温,没想到对方睡梦中还这么不配合。
方才被“陌生第三者”拔份的不愉快再次涌上来,段执手指撬开她牙关的动作含着怒意,说话的语气也严厉了些,没想到丁思渺醒的这么干脆,睁开一双泪水盈盈的眼睛望着他。
段执心软得比室外融化的冰淇淋还快,微微歪头看着她,温柔劝道:“发烧了,知道吗?”
丁思渺侧过头,泪水漫出眼眶,从眼尾滑落,洇进枕头里,迅速扩散成一摊浅浅的泪迹,委屈说:“我牙疼。”
不知道说什么才能稍稍安抚她的疼痛,段执心疼坏了,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胡言乱语:“我也去拔一颗吧,我陪你一起疼。”
“神经病。”丁思渺隔着被子踹他一脚。
“刚回来就要赶我走吗?”段执反而坐近了些,手探进被子下找到丁思渺的手,紧紧握住,卖惨道:“我提前半天回来的,刚下飞机就直奔你这儿了,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呢,你不想我?”
丁思渺手被他扣着,仅有一个大拇指能动,便用指腹轻轻摩挲起了段执手背的皮肤。
好一会儿,她才傲娇道:“我又没让你提前回来,你怎么不喝水,厨房有水,我下午刚烧的,你去喝吧,给我也倒一杯。”
“你就避重就轻吧!”段执把被子底下的手抽回来,从她嘴里抽出体温计,看了看刻度。
“多少?”丁思渺咽了口口水问。
“刚好38。”
丁思渺默默把被子拉到嘴边,挡住自己有些肿起的半边脸:“肯定是因为我发炎太严重了。”
“你不觉得是你空调开的太低了吗?”段执看着空调显示屏上的数字16,又转过头看着丁思渺。
“我夏天一直开这个温度。”丁思渺辩解。
“你这屋跟冰窖没区别,洗完澡直接进冰窖睡觉,不感冒才怪。”
丁思渺承认他说的有几分道理,然而——“我以前也这样,从来没因为这个发烧过。”
“年龄到了是这样的,你毕竟不是18岁了。”段执隔着被子拍了拍她。
“滚!”丁思渺这一脚比上一脚可踹得结实多了,反击到:“你更老,老东西!”
段执不以为耻,欣然接受,起身去了厨房:“老东西去给你倒水。”
烧完水,看着丁思渺吃了退烧药、消炎药,段执给她熬了碗小米粥,嘱咐她睡之前喝了,不用刷锅,等他回来刷。
“你要走?”丁思渺脑门上贴了张儿童退烧贴,蹲在段执旁边看他翻拣行李箱。
“我还没回家。”段执从行李箱里翻出一盒椰子鸡配料,抬手扔到了旁边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