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选择在这里见我,我想,你一定是有别的寓意,”男人歪头,笑着将目光描摹过她的鼻唇:“我昨天送你栀子花,你心里其实是开心的。”
他将视线定在她唇瓣上,幽深眼底的晦暗便藏不住,随着薄唇的弧度一起加深,
“说起来,还不知道被钟少吻过的轻轻是什么味道。”
缠绵气氛随着距离的拉近变浓郁。
将要吻上时,女孩却推开他,笑盈盈道:“傅先生,我今天确实是有惊喜给您。”
她重新和他拉开距离,斩断缠绵气氛的同时,冰冷的仇恨也在悄悄蔓延,
“您站在这里,别动。”
傅文琛挑眉,松开她:“好。”
森林公园的空气是清新的,让人心旷神怡。他应下以后,苏忱轻便很快消失在他视野范围内,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直到手机传来振动,
他接通电话,听到熟悉的温软声音,对他道:“傅先生,您知道我家那只边牧是怎么受伤的吗?”
轰隆的滚石从山林间破开,宛如雷鸣般向男人的方向横冲直撞过去。
苏忱轻感到声音在颤抖,
但她还是继续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既然您喜欢我,那就站在原地,不要躲。”
第72章 断腿
将近半人高的石头从高处落下,是完全足以让人当场毙命的。
如果不是石头在滚落途中发生偏移的话。
虽然偏移,但仍然在计划的路线之内。震鸣的动静仿佛让整片山林都为之凝滞。湖水不再流动,山风停息于此。
男人平静到甚至疯狂的身影在转瞬间被石头碾压而过,留下一道淋漓的血痕。
手机在主人遭遇突发意外事故时,会自动向紧急联系人拨去电话。很快,留守在不远处的傅文琛助理便收到消息,以极快的速度到达现场。
他看到了自己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血腥场景。
男人被撞到一棵歪斜的树旁,西裤包裹的两条腿明显被碾压过,一条已经血肉模糊。他上半身的衬衫也已经被血浸染,
此时表情冷沉的坐在地上,仿佛一只山林中被撕咬后独自舔舐伤口的猛兽。
助理下意识环顾四周,却并没有找到同行苏小姐的身影。他也来不及多想,立即联系救护车和医院,将这件事报给傅家。
很快,救护车赶来。
在将人送往医院的途中,傅文琛因为失血过多陷入昏迷。为这位傅氏家主接诊的是国内目前为止最顶尖的几位专家,针对他的状况给出了最佳方案。
即使是这种时候,这位傅氏家主的身边依旧空无一人,甚至连父母都没有在场。医生商讨出方案,无人告知,只能讲给助理:“伤势实在太严重,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这两条腿,我们只能尽力去保,但最好的结果也是落下终身残疾。”
助理沉默片刻,道:“傅先生醒了吗?”
“还没有。”
“等傅先生醒后自己做决定,”深谙自己上司是什么怪性情,他为难道:“傅先生说过,任何事情在最后时刻都要由他自己决断。”
好在这位傅先生醒来的不算太晚,听医生大致讲过情况后,依旧是冷静到近乎怪异的态度,说尽力就好,保不住就切。
医生大抵也是还没见过情绪这么稳定的病人,咂舌。
手术时间不算太久,只是结果不容乐观。手术结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位傅先生都选择了独处,没有见任何人。
记不清多少天后,
助理再见到这位傅总时,右腿已经换上当今医疗设备上所能给出的最先进的假肢。
助理低着头。
站在空荡病房的边缘处,不敢开口。
没有人能轻易接受自己失去一条腿的现实,最起码在助理看来,如果自己如此毫无征兆的突然失去一条腿,肯定会当场发疯,闹自杀都是有可能的。
但他并没有在男人脸上看到任何发疯的迹象。
傍晚残阳如同血一般从窗内铺洒进病房,缓慢的一点点移动,映上灰白色瓷砖,又扩大至病床上洁白无瑕的床单上。
余晖的血红成片。
仿佛男人依旧是刚被急救车拉来的模样,仿佛那条腿依旧鲜血淋漓。
“助理,”傅文琛忽然出声,嗓音沉的像是要落入地狱里:“去把苏忱轻找来。”
失血过多,又刚安好一只假肢。男人优越的骨相此时更显瘦,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和唇,桃花眼里纯粹的黝黑在这张脸上更突兀。
助理依言联系苏小姐,但并没有打通电话,只有忙音提示无人接听。
他便将实情相告。
连断腿都没发疯的人,此时却因为他一句‘苏小姐不接电话’,突然开始癫狂的笑,甚至让人担心他会把伤口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