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与去教室截然相反的方向。
他皱了皱眉,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这是一栋闲置的行政楼,现在用来放置杂物,或者有时候有临时会议会在里面的教室开。
陈栀是在不久前发现的,杂物堆里偶尔会流窜几只毛色花白的流浪猫,也许是学校附近居民遗弃的。
一只小猫咪顺着楼梯扶手,爬上了最顶上的一层。陈栀也跟着到了顶楼。
上面的风比下面要大,呼呼地吹着,陈栀往衣领里缩了缩脖子,鼻尖和眼尾都被冻得通红,呼吸间也是白气缭绕。
围墙的栏杆已经生锈斑驳,表层凝了一层看上去冷硬的冰霜。
小猫咪或许是感觉到冷,“扑咪”一声,往回,蜷缩到了一个角落里。
沈星渡上来时,看到的便是陈栀站在栏杆的那一小级台阶上,手臂撑着,从上往下看。
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一个不好的想法。
这样的高度跳下去,恐怕是真的能一击致命。
“陈栀?”
听见有人叫自己,陈栀刚想回头,感受到后面人跑过来速度过快而带来的风声,手臂被人抓住,重重往后一拽。
她趔趄几下,极力稳住才没摔倒。
反倒是拉她的人,反向后仰,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姿态,崴到了脚。
陈栀看清是沈星渡后,表情有些呆滞。
“你刚刚在干什么?要跳楼是吗?你是不是疯了?”
沈星渡说得火急火燎,仿佛她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般。
陈栀微微张着嘴,她想说,你才是不是疯了?
她那么珍爱生命一个人,为什么要跳楼啊?
“就算学习压力太大,也不用选择这种方式吧?你就这么脆弱这点抗压能力都没有吗?遇到事情只会逃避,你没想过如果你跳下去了剩下的人会伤心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陈栀暂时都找不到该回答的空隙。
“我怎么就学习压力大了,我现在自我感觉良好,上次周测的数学还及格了。而且,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在跳楼?悬疑小说看多了吧。”
沈星渡停顿几秒:“不是……吗?”
“我只不过是没在这个角度看过这样的学校,站在栏杆边看了一会而已。”
“那你站上台阶。”
“视野会更好。”
短暂而尴尬的沉默。
沈星渡摸了摸脖子,板着脸说:“那站在那里也是很危险了,万一不小心掉下去了。”
陈栀:“请问我是有多笨才会掉下去。”
末了,她垂眼看到他站起来姿势怪异的右脚,“你在后面突然把别人拉一下,也很危险,扭到脚了吧。”
“……”
沈星渡这脚踝的伤说轻也不轻,说重也不重,陈栀扶着他到校医务室那里做了处理,冷敷之后再缠上弹力绷带。
看上去有点恐怖而已,脚踝处缠上一截白色的绷带,其实也只是走路会不太利索。
沈星渡自己没感觉到什么异常,上午和往常一样上课。
临近期末,下课期间,几个喜欢玩的同学也没那么疯了,翻箱倒柜找出几根能用的笔,认认真真抄着黑板上的习题。
教室里略显安静,只有偶尔几句讨论问题的声音。
这声音的来源大多在沈星渡的位置那边。
“哎,学委,这个句子的倒装形式我还是不太懂,能给我讲讲么?”
“为什么这里要用过去分词啊?”
沈星渡简略讲完原因,正准备抽出一侧的草稿纸写下讲解过程,发现它被人胳膊压住一边,
沈星渡侧过头。
不出所料地,看到一个趴着的脑袋。
李初祎依旧是雷打不动地趴在桌上睡觉,一只手掌搭在颈脖上,指尖懒散垂着。
好在纸面光滑,沈星渡轻轻一用力便抽了出来,没有惊动睡觉的人。
请教问题的同学弯腰去捡掉落在地上的红笔时,瞥见沈星渡脚上缠绕的绷带,惊呼了声,“啊,学委,你的脚怎么了?受伤了吗?”
沈星渡垂眼看着纸面,“嗯。”
“严重吗,要不要请假啊?”
沈星渡把写好的过程递给他,“还好,应该不用。”
李初祎是浅度睡眠,隐约间听见他们的说话,搭在桌上的那只手指尖轻轻地动了动。
沈星渡腿脚不便,这一整天除了必要,都没有离开座位过。
下午有一节体育课,沈星渡跟老师请了假,待在教室里上自习。
冬天里的晴天干燥温暖,又不会太热,日光暖薄地照着,出来晒晒太阳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跟着老师做完几个规定的动作再跑完圈之后,便是自由活动。
以往陈栀都是会和林佳去小卖部买小零食吃,再去树荫下的长椅那里坐一会儿,漫无目的地看不远处跑来跑去的男生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