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男人嗓音里笑意多几分,但还是不正经,“妳是不是吃醋了,怕我在外面有女人。”
幾秒安靜。
“不怕。”
電話這端,裴淺海歪歪頭,老實回答。
這下換江北驰沉默了。
半晌後,他嘆氣。
“裴浅海,就说一句想我很难吗?”
这是第一次,他放下高傲,把心事露出点端倪。
一瞬间裴浅海心里有点什么冒出来,又酸又涩。
他从来不求,可不代表他不在乎。
本性温柔的人往往用冷漠包装自己,将柔情藏得深,得层层拨开了,才能见一二。
就像几千公里的来回飞行他只字不提,这几年的空白也让她一句告白就抹去。
他看似什么都不在乎,总是云淡风轻,但其实用尽气力,把心放一个不知道在哪儿的女孩身上。
其实她很想念他。那种想念,没有文人诗歌里那么隐晦浪漫,她是个俗人,是每隔几个小时就会拿起手机打开看看有没有他消息的那种。
如果放在高中早恋,她可能天天要矫情的哭。
通话时间还在继续,握着手机的指关节隐隐泛白,她握着手机,小声的,一字一顿,对着线路另一端的男人说,“江北驰,我们一年多前见面的那一天,是分手后的第一千两百四十五天。”
意思是,分手后的每一天,都很想你。
电话那头江北迟反应顿了下,才领悟过来。
他喜欢的小女孩,原来一直在数着时间过日子。
所有的执念都被解开了。
裴浅海原来一直都像颗小栗子,外表看起来无趣,里面藏的什么滋味不让人知道,可是偶尔露出一点端倪,都是甜的。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江北驰心能不化开吗?
抹了把脸,竟是有些挫败,“别说了,祖宗,今晚还让不让人睡。”
江北驰握着手机走出值班室外,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万家灯火,手机里那道柔软的嗓音便透过讯号而来,“江北驰,你要睡不着,我们就开着视讯吧,像平时那样,好像我们还睡在同一张床上。”
江北驰愣了下,低头把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喉咙忍不住上下滚动,半晌,才哑着嗓音回:“好。”
他转身回了值班室,坐在了床上才发出视讯邀请。
裴浅海握着手机等着,竟然有些紧张。
电话一接通,江北驰的脸最先落在眼前,他懒耷着眉眼,坐在上下铺的下床,灯光有些昏暗,裴浅海认真看了好一会儿,以为是停格了,才看到握着手机的人正对着自己挑了挑眉,“裴同学,认不得自己男朋友了?”
柔和的声线落在枕边,一下就融化了月光。
裴浅海躺在床上笑,把手机放在枕头边上,手指无意识去触动屏幕里他的五官。
男人的五官在昏暗里还是那样摄人心魄,温柔溢于眉角。
当时赵喜喜主办的联谊,在 KTV 那么昏暗的地方,她依旧一眼就找到他的方向。
江北驰这人有气场,来自他看人时犀利的眼神,还有骨子里自带的一丝痞气,可彰显在外的又是来自高知家庭的凛冽气质。
复杂,也让人感觉高不可攀。
只是这几年他的脾气似乎也随着年岁柔软几分。
也许,这跟几年间他家里的变故有关。
可是无论是哪样的江北驰,她都爱他。
“裴浅海,睡了啊。”
他也学着她,指尖落在屏幕里的眼角眉梢,落在她柔软的唇瓣上。
嘴上说着要睡,可是眼底却精神着。
他知道她在被盯着看着会下意识咬唇,被吻得太深时会无意识像猫嘤咛低哼,被他含着咬时,会不自觉用舌尖顶他的唇抗拒……
总之可爱透顶。
只是这一张小嘴,却什么都不告诉他。
那一晚也不知道谁先睡过去,醒来时通话时间是六个小时零五分。
江北驰给她留了言,时间落在早上六点半。
江北驰:【今晚回家。】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会在下班的时候,无论多晚,告知她一声他要回家。
他在制造一种名为归属感的东西,让她知道,那是她的家,一个有他的家。
裴浅海起床弄早餐,打开冰箱盘算晚上弄火锅吃,放在桌上的手机又传来讯息通知。她拿起来一看,是房仲陈大姐来的消息。
说是一名买家想跟她见个面,聊聊价钱,斡旋金都拿出来了,相当有诚意。
碰面这件事在这阶段虽不是必要之举,但裴浅海还是临时请了假回北泽一趟,想赶紧把房子了结。
路上她盘算着跟买家见完面要去找钱橙橙一趟,再去疗养院探望江北驰的母亲,回程再给江北驰带晚餐,如果赶得上他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