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什么都无法想。
她坐在他身上,他有什么反应都逃离不了。
她觉得很不自在,手抓着他的上衣,手心一把都是汗。
“电影好像结束了。”她出声提醒。
“我们再坐一会儿。”男人嗓音低哑,薄唇在她唇上流连,还有坦率的笑意,“现在不方便站起来。”
裴浅海才意识到腿下滚烫的热源来自什么。
抬眼看江北驰,他倒像是个没事人,惬意的噙着笑,拿起一边的保温杯喝一口热茶,顺便喂到她嘴边,“喝一口。”
保温杯的茶水是从家里带出来的,红枣枸杞茶。
“……”
散场灯光一开,裴浅海挣扎了下,马上被他按住,“现在出去会很尴尬。”
她顿下动作,想想后安分下来继续跟他一起躲在外套里当鸵鸟。
明明没早恋没开房,却跟什么都做尽一样。
外头脚步声窸窸窣窣,她拉长耳朵倾听,嘴角有江北驰的气息,“再亲一下?”
她摇摇头要说话,下唇就被咬住了。
“不要管外头风风雨雨了,我们在这里多待一下。”他的嗓音很低,流连在她唇上的气息却淡了几分,“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他语气里的恳求,让她的心霎时软成一片。
两人走出影城时时间已经是十一五十分,照惯例,这一天得守岁。
回家路上裴浅海想起他的母亲,正踌躇要怎么开口问,江北驰拿着手机打了视讯电话,直接摆在她面前。
电话是看护接的,镜头里的女人披着一条毛线勾织的披肩坐在轮椅上正温柔笑着,可是那眼底的神色却像看着陌生人,连面对亲生儿子也像不认识。
“阿姨,新年快乐。”
裴浅海打声招呼,但镜头里的人也只是笑笑不说话,像是透过她在看着远方的星火。
江北驰似乎早习惯,对着镜头说了句“新年快乐”,再跟看护同样祝贺一句,便挂断了视讯。
荧幕一暗下,天空霎时亮起初一的烟花,光亮璀璨,世界仿佛没有战争跟纠纷,祥和一片。
等着烟花的声音过去,江北驰继续牵着她走,主动解释,“我爸走后我妈也跟着想走,往楼下一跳,没走成,脊柱受损下半身都不能行动。”
“所以才不说话?”她不懂医学,却知道心病之所以难医,是因为它跟其他病症都不一样,发源地是心,可是具体化病征的常常都是捉摸不到的地方。
“嗯。”江北驰淡淡扯着嘴角,“大概是觉得百口莫辩,干脆不说话了。我记得她最后一句跟我说的是:北驰,你要好好的。”
他的笑容很淡,像是在说上一世的记忆。
她听完,心像是给掐了下,满是心疼。
零点整刚过,天气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应景又更冷上几分,江北驰握着她的手放入外套口袋里,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这几年除夕你都这样跟阿姨过的。”
“其实没在一起过上一次年,回国后没多久,处理完后事我就调职来西京了。”
调来后就见到妳,然后就打算在此落地生根。
后半段的话他没说出口,倒不是动摇了,而是想,她不一定会想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换个地方也可以,她去哪,他就到哪。
医生说白了,拿着张证照傍身,放下名利,也是可以活得很游牧民族。
他把口袋里的手握紧。
这一次牵起手,就一辈子不放手。
……
农历年后戒毒门诊正式开诊。
开诊那一天,各家媒体都被联系来报导,裴浅海身为工作人员之一自然得忙里忙外。
但是说话交际的任务都交给了赵喜喜,她就负责后勤支援:发纸本公关稿、发礼物、发餐盒、发水、递送咖啡……
只要点头微笑,并不需要跟人有太多交流。
某方面来说,赵喜喜是把江北驰的话听进去了,把她妥妥的供着,就差没有当菩萨。
企划室近来几场公关业务都很出色,连上头人也渐渐看重这部门,经费说拨就拨,还特地添购了一台高价数位相机,就为了可以让每月出刊的刊物媲美坊间的杂志水准。
院长在这时候也下来接受采访,说了一大篇以任重而道远为主题的演讲稿,这演讲稿还是赵喜喜撰写,她后期修饰润色,大意就是要让观众觉得西京医院心怀大爱,救苦救难,是人间观音。
发完了公关资料,才是她正式的工作。
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沉淀淀的,她拉起机身,调好焦段,在一楼的门诊走廊外开始游走。
这次警队跟戒毒中心的义工也在,安排了几个正在接受治疗的戒毒者受访,因为事先打过招呼,拍照上镜都没问题,她走在摄影机后头,把镜头对准受访者,喀擦拍了几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