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道又能经历一次那般痛彻心扉的分开吗?
她还记得那天清晨是怎么一边强忍着泪,一边麻利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一趟趟朝楼下的房子里搬。她也记得陆安屿当时呆坐在书房,点了无数根烟,到最后整间屋子都充斥了烟味。
那股浓烟挡住了彼此眸光里的不舍,吞没了几次三番蹿到嘴边的反悔话,兀自在二人之间加了一道屏障,生生将他们越推越远。
她噘着嘴,说着说着又有点想哭:“你说经不住,我也经不住。”
刚分开那两年,她常常睡到半夜,被心脏疼醒。不是矫情的疼,是真的生理性疼痛。痛楚随着呼吸逐渐加重,一处不落地扫荡全身。她得辗转反侧好一会,紧抱着被子或大熊,靠外物填满内心的空落。
陆安屿捕捉到她眼角的亮晶晶,“不哭了。”
黎想此刻睡意尽消,气得猛踹他几脚:“是你惹我的!”
“我错了。”
黎想顺势躺倒在他腿上,仰视着他,“我不困了。”
陆安屿心领神会地俯下身,咬住她的唇,较往常更用力了些;“不困也好,我们做个游戏。”话音未落,他将人搂抱到怀里坐正,手不规矩地撩起她睡裙下摆,再和她一并躺倒。
他舌尖探到最深处,视线始终聚焦在她脸上,凭借她小表情判断此刻的进退。到了一刻,他突然起身,拽住她脚腕一路拖至床角;慢慢侵占,不急不慌,打定主意要细品。
和好后的每一次亲密都像是一个厚实的手掌,不断抚平二人心中扭曲多年的褶皱。陆安屿郁结消了大半,却依然实话实说:“我现在还是听不得领证、结婚这两个词,本能性抗拒。”
黎想夹住他的腰,并拢双腿,娇喘声断断续续:“我也是。”
陆安屿停下动作,若有所思,“也许再多做做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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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是周六下午。
高架上的车一反常态得多,有一处路段则堵得严严实实。
两个人从「薛记」朝大学城奔。黎想不停掐算时间,放下车窗探出脑袋,唉声叹气:“晚上店里都预定满了,我一堆事。”
“晚一点应该也没关系?”陆安屿觉得稀奇:黎想之前总念叨薛文倩,说她责任心过强,担心店里没了她就不能转。现在可倒好,完美继承了薛文倩的焦虑症。
“怎么没事,新来的前台啥都不会。”黎想掰着手指吐槽:算错账好几次、倒腾不来刷卡的 pos 机、只会和客人模板化交流,无法随机应变。
陆安屿只觉没什么点评的必要,便默默听着。
黎想见他无动于衷,重重拍打他肩膀:“你又在思想开小差!”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陆安屿揉着痛处,满脸无辜:“我听着的,不信?给你复述一遍。”他列出要点,概括了黎想那番长篇大论的核心思想,得意地耸耸肩:“有错漏吗?”
“没有。”
车缓缓行驶,没一会又彻底歇火、纹丝不动。
黎想耐心尽失,突然吼一声:“都怪你!我刚才就说坐地铁吧!”
陆安屿吓了一跳,差点追尾,“这不是想开车方便吗?”不就是晚一个小时回店里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薛阿姨这些年什么阵仗没见过,难道应付不来小场面?
“等我回店里,饭点都快过了。”黎想撇脸望向窗外:“有什么用?”
陆安屿悠悠叹口气:“放心,阿姨处理得了!”
黎想咻地炸毛,“以后呢?新店也指望我妈?那我还开店做什么?直接回家躺倒得了!”
陆安屿扭过头,不明白她怎么无端发起脾气;再一琢磨又明白点什么。他伸出手,轻捻她耳垂:“最近压力大?焦虑了?”
他指腹暖暖的,和黎想的耳垂紧贴在一起。他轻轻柔柔地捏,一点点掐灭了她心中的无名火。
“嗯,我怕我干不好。”黎想卸下双肩,抠起了指甲盖 - 离接手新店铺的日子愈近,她就愈发焦虑。之前的雄心壮志跑得无影无踪,她现在甚至不敢设什么伟大的目标:能顺利开业、有顾客愿意光顾、不赔本就行。
“要求这么低呀?”陆安屿笑了:“那可不行,黎老板的店怎么也得挤进全市 top 2。”
“为什么是第 2?”
“「薛记」肯定是第一。”
“也是。”
三言两语间,焦灼的空气被空调的凉风吹散。
陆安屿缓缓启动油门,捞起她的手放在中控上。他没再洒鸡汤,而是反复摩挲她的骨节和虎口,最后只说了句:“别怕,有我在。”
黎想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回握住他的,“我压力大的时候容易脾气不好。”
陆安屿斜眼睨她,嗤之以鼻 - 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还用她自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