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母也停了。
她转身望着顾凯芝,不悦问道:“好看吗?”
顾凯芝明显是愣住。
“一开始你不喊停,打得难分难舍,你才舍得喊停,身为府尹,你没点责任吗?”
霎时间,整个府衙都静了。
“每个人打五个板子,他俩几十岁的人,五个板子下去,还能活吗?他个十岁的孩子,五个板子下去,还能活吗?”
顾凯芝慢慢说道:“他们三个免了,你打二十个板子。”
“行啊,最好当场打死我,那么多人见证,谁都跑不了!有人在我铺子死了,铺子掌柜就要一命抵一命,有人在府衙公堂死了,又该府衙里哪个来一命抵一命?”
公堂里非常安静。
只有……似乎是府尹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她叹息一声:“一只狗死在我铺子,我也得给偿命。”
“你竟将我弟弟比作狗?!”
新一轮喧闹。
最后,她被拖下去,打了十个板子,吴辰儒也是十个板子,原因是藐视公堂。
这下子好了,她焉了下来。
趴了一个下午,硬是睡不着——痛啊!
肿啊,肿得跟垫了一床棉被一样!
晚些时候,来了个人。
“我说……你可能耐,把顾公气得不轻。”
她看一眼蔡戌则,没好气哼了两声。
“他把我气得不轻!明明不关我们几个的事,偏偏把火往我们身上引!这件事,就该从吴亦儒身上查,查他的过往!最近跟谁在一起,都去哪些地方!还打我……”
蔡戌则看了眼身后,左右,低声在门口说道:“已经下手很轻啦,正常行事,你俩谁都吃不了十个板子。”
她只是冷哼一声。
蔡戌则拿出纸笔来,又问了几个问题,补充了一些文述。
收了纸笔,他拿出个小瓶子来:“药粉,一日两次,你自己瞧着用。对了,你可知《华南录》与《促织经》?”
“不知道。”
“《华南录》所述些奇闻异事,我也看过,闲事用来打发时间,那还是不错,《促织经》我却是没看过,你可知是什么书?”
“不知道。”
“竟是前朝贾丞相所著,斗蛐蛐的书,太过少见,整个淮安可能就麒麟书肆一本。”
“斗蛐蛐?是不是就是蟋蟀?”
跟蔡戌则聊了几句,从他那里得知个事。
大唐禁du赌!
类似骰子押宝的游戏,属于聚众赌博,唐律有例,凡聚众赌博者,打一百板,没收浮财(就是把家里多余的钱都给没收了)。
然而。
却流行斗鸡,斗狗,斗蛐蛐的耍法。
想了想她还是说道:“我溜着去了趟吴家,在吴亦儒房内,门槛下,有个缝,里面有个坑,放了好几个蛐蛐罐子。”
“喜好蛐蛐,自然得有蛐蛐罐。”
“我的意思是……会不会,他最近沉迷于斗蛐蛐,输了钱,帮人做点事,当做还债?”
“这……切莫随意猜测,蔡某先走一步。”
“诶!再说几句,聊一聊啊,好无聊的!”
喊不住,蔡戌则一溜烟没了人影。
摸了药粉,清凉许多,这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进度拉得倒是快。
第二天。
就是第二次升堂。
“升堂了?我不用去?”
送饭的衙役说道:“府尹交代了,不用你去。”
所有人都去了。
包括跟她一样只能趴着的吴辰儒,被抬去了公堂。
唯独,缺了她。
……
……
注:《促织经》是宋朝宰相贾似道所著,世界上第一本研究蛐蛐的书籍,在此借来使用一下下。
第77章 第二次升堂
第二次升堂,围观群众比昨日还要多。
由于是公开审理,堂上一言一句,皆落入前来看审的百姓耳中,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淮安都沸腾起来。
小洞天掌柜竟然敢在公堂之上怼淮安府尹?!
要不要那么刺激?
只可惜小洞天掌柜挨打的场面,没人看见,只听见几嗓子“哎哟”连天。
第二天升堂的消息一出。
立即有人端着矮凳子去了府衙门口。
“怎么那么多人?!”
“你这个时候才来,哪里还有好位置……那些人一大清早就来了,按照顾府尹的行事风格,保不准明天就是第三次升堂。”
“后天是第四次?”
“哪里还有第四次,第三次就给结案咯!”
“那么厉害?!”
“你是外地人吧?”
第二次升堂。
公堂上还是昨日那些人,顾凯芝先是比对了春济药行的药丸与吴亦儒随身所带的瓷瓶里的药丸,经过另两位大夫查验,瓷瓶里的东西都一样。
然后,他的注意力集中到了翰墨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