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两年发生了什么,你变得勇敢了很多,但是以前每年的这一天你都是需要我陪着的……”滕洛炀似乎陷入了回忆,“每年到了这一天你都会特别害怕,不知道怎么面对,到了晚上甚至会噩梦连连需要人寸步不离地守着,不然就睡不着,甚至有时睡着了都会不自觉地流眼泪……”
秦书眠就这么默默听着,手指不禁在口袋中紧握成拳。
珂珂摇晃着尾巴,夹在两个主人之间左顾右盼,一点都没感受到这微妙又紧张的气氛。
秦书眠忍不住道:“滕总对从前的事倒是记得很清楚。”
“有关你的事情,怎么会记不清楚呢。”滕洛炀有些失神,转身从车上拿出了一个方形的盒子递给秦书眠,“我还记得你吃甜品的时候心情会变好,每年这个时候我们扫完墓后都会买一个小蛋糕跟珂珂一起在家吃。今年你回来了,我想跟珂珂一起陪陪你……”
滕洛炀不知道秦书眠这两年经历了什么,至少他无法想象秦书眠在这一天没有人陪得多难过,只想着尽其所能的弥补。所以哪怕在国外连轴开了两天的会,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时差都没倒过来,一下飞机还是赶来了陵园,只为最后陪秦书眠一会儿。
秦书眠接过蛋糕,不免笑道:“难为滕总记性这般好,不知滕总是否还记得两年前的今天,您派郑特助给我送过蛋糕……”
两年前……
滕洛炀像突然被雷劈中了一般,脸色瞬间变了,甚至因为不敢直视秦书眠的目光而选择低下了头。
秦书眠目光沉了沉,“两年前我用滕总对我难得的承诺请求你答应了陪我扫墓,但是那一天你嫌弃当初的易箫丢人,让我在休息室一等就等到半夜,现在我很想知道,滕总那天究竟在哪里?”
滕洛炀平日在商场巧舌如簧,叱咤风云无往不利,可是此刻听着秦书眠平静的言语却是那么无能为力,一字一句都像是最残忍的凌迟,心脏痛到难以自抑。
秦书眠说这个自然不是想听滕洛炀的回答,他只是不懂滕洛炀怎么还有脸提他父亲的忌日。
正如滕洛炀所说,从前他每年都很害怕面对这一天,所以他小心翼翼地恳求希望滕洛炀能陪在他身边给予他一点精神慰藉。
可是那天因为沈逍回国,滕洛炀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他,他被锁在冰冷的休息室,又拖着病重的躯体在暴雨夜独自一人来到了陵园最终晕倒在了家门口。
到最后,滕洛炀只是半夜陪沈逍的间隙中突然想起还有这么个事,让小郑往家里送了个蛋糕。
在那段最黑暗的时间里,对他给予过帮助的有邻居有路人甚至还有珂珂,独独没有他结婚四年的伴侣滕洛炀。
曾经他最痛苦最绝望的每一个瞬间,都在祈求着滕洛炀能够出现,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那么往后也不需要了。
“从前的事情滕总没忘吧?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来我父亲墓前?”秦书眠嘲弄地看了一眼手中的蛋糕,随即往地上一扔,冷声道:“两年前滕总不是做得很好吗?如今何必还来惺惺作态?”
蛋糕从盒子里被颠了出来,是易箫从前最喜欢的草莓蛋糕,滕洛炀真当他还会如当初那般任他勾勾手指就上赶着送上门来吗。
“不是这样的……”滕洛炀见秦书眠此刻就像只充满戒备的刺猬让人难以靠近,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将人死死拥进了怀里,心痛道:“从前种种都是我的错,你要怎么样我都认了,我不奢求你能立刻原谅我,我现在就是……就是担心你而已……”
滕洛炀一向矜贵自持,孤高的姿态和气势让人难以亲近,这样一个人何曾这般做小伏低地道过歉?
可秦书眠却是知道他的真面目,滕洛炀凭什么提他们的从前?从前的他被滕洛炀弃如敝履甚至在最为难的时候都难以求见滕洛炀一面,凭什么他现在倒能一次次堂而皇之地闯进自己的生活,还恍若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出现在他父亲的陵园?
秦书眠被他拥在怀里,滕洛炀身上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这是易箫从前最恋慕最憧憬的,现在他只觉得恶心,觉得愤怒,这一切只会提醒他自己曾经有多愚蠢。
秦书眠就像一个被什么烫伤的应激动物一般,立时将热源推开,并狠狠往滕洛炀脸上甩了一巴掌。
滕洛炀不可置信地看着秦书眠,脸上火辣辣的,但心理的疼痛早已远超肉体百倍。
秦书眠怒道:“权利,财富,自由这一切你都已经有了,滕洛炀你还有什么不满足?!我不需要你的担心,如果你良心未泯对我还有还有那么一丝的愧疚,那就请你滚得远远的,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