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倒是想听听!”
“我自年前十月份前往洄州,路过晋阳,被一群歹人擒住,在送往白虎山庄的路上,为梨花所救才侥幸活了下来,这才来到了大柳树村。试问大人,我一个弱女子,如何去报案?”
柏宜春怒斥:“既然这丫头能救你,你为何不让她陪你去衙门报官?”
夏寻雁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大人您道白虎山庄的山贼为何如此猖獗?只因这些人背后有一人撑腰,此人就是晋阳县县丞李叔弼,梨花不过会点拳脚功夫,能抵挡得住衙门近百名衙役?您让我与她二人亲自去衙门报官,大人这是想让我自投罗网,再送往白虎山庄一次吗?”
一旁的李县丞听到这话吓得连忙跪地大呼冤枉:“大人明鉴啊!下官跟那些山贼绝无瓜葛!当初得到消息后,下官已经第一时间将那几个冒犯夏小姐的贼子正法了,绝无姑息啊!”
说完又转向夏寻雁哀求道:“夏小姐,求您千万别把我和那些恶贯满盈的山贼混为一谈!我跟他们真的没有任何联系!”
夏寻雁冷冷地看着他:“那日我被那伙贼人拿住,在车上听得清清楚楚,他们这些山寨山匪之所以能一直无法无天,皆是因有你在衙门做内应。”
“我当时已经言明身份,但那些人根本不将我放在眼里,说就算是公主来了也得送去白虎山庄,反正有李大人顶着这片天!不管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我惜命,不想前去送死,况且我确实已经遣人送信了,我一个弱女子,自认已经做到了我该做,诸位大人觉得呢?”
听到这话,张县令和县令主簿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吭声了。
柏宜春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三个土官,面上肌肉一跳一跳,阴森森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宝溪村的案子还没了结,如今大柳树村这里又弄得一团糟,你们这三个官当得可真舒服!”
三人听到这话,仿佛被一股寒气贯穿了脊背,两股战战,几乎无法站稳。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先前回去拿信的几人回来了。
柏宜春此人阴险狡诈异常,多年来一直替皇帝处理各种见不得光的事,更有常人所不具备的洞察力。接到宝溪村发生命案的消息后,他立即带人直扑晋阳。然而,刚入晋阳地界,他并没有直接赶往事发地点宝溪村,而是调转方向直奔大柳树村已故公主护卫曾大有家。
这一举动,不得不说是老谋深算,敏锐异常了。
倘若董芸没有出走,今日定被逮个正着。
想到这一点的梨花,顿时脊背发凉。
自己果然还是太弱了,还妄图用宝溪村事件将镇抚司的人拖住,可人家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若是姐姐不走,自己在宝溪村的那一出,将直接导致姐姐提前被抓。
而当柏宜春一行到达大柳树村的时候,发现曾家西院这边已经是人去楼空,他立即命人将村中村正村老,还有具有万分嫌疑的女夫子前来问话。
一开口便指责女夫子知情不报,夏寻雁也道出,自己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让曾广进帮忙送信去衙门了。
曾广进则告知当日去衙门送信,因没有银子打赏,门口衙役不让进,更不愿帮忙递交信件,于是就将信放到了衙门口铜匦中。
前朝皇帝为了广开言路,在宫中设“匦”,收取来自臣子的意见信。同时设立匦使院,专门负责处理这些收上来的意见信,该机构的最高长官为知匦史,隶属于中书省,职级较高。
当朝承袭了这一制度,并在中央及地方各衙门都设了匦,但凡老百姓遇到了冤屈,或大臣有匡正补过的想法,都可以写成材料,投放到匦里。
这一制度的设立本意是为了让民意能够上达天听,然而在实际操作中却因为种种原因而形同虚设。
当柏宜春听到县令三人否认收到过这封信时并没有感到意外,他身为镇抚司指挥同知,怎会不知在当今这种官场风气下,还有哪几个官老爷会去检查信箱里的举报信和求助信?
他气的是眼前的女夫子的明知这般结果还是采用这种方式,分明是包庇公主,又替自己开罪!
想到公主因为眼前这女子的庇护再次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他就气得面目扭曲。
可对方有理有据,且身份特殊,他能奈她何?只得命手下一名校尉和捕头流云回衙门找那封举报信。心想着倘若没有找到信,也好上报治了她的罪,好解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