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才有了后面离城跟拢城之境的难民之地,微生姑姑过了那条路,恰好遇上做好决心要卖了自己给母亲跟弟弟治病的她。
也才有了后续。
柳青萝:“是,不过.....他们都没能活下来。”
周燕纾:“在我下面人调查,说是病死,此前两人就染病了,被安置在破屋?”
柳青萝:“我不知道,具体的,她没说,我们在王都再见后,我问过,她也只说人没救回来,她阴差阳错成了奚玄。我也不好再问,就好像她也不问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二狗的。”
周燕纾眼皮微动,“她对外只说是她的。”
柳青萝尴尬,坐立不安,回避周燕纾深沉的目光,看向外面玩闹的小女孩。
“她以为是二狗的,我也希望她这么认为。”
“总好过让她知道二狗早就没了....在她进乐园后没几天就被打死了。”
柳青萝摸着自己的腹部,其实也不清楚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但她瞒住了这件事。
周燕纾已经查到了二狗子的死,但她也没提,背靠软垫,手臂搭着檀木扶手,垂眸,闻到屋内檀香淡淡的。
那个不值一提的二狗子,是那人这一生唯二参与过过往的人之一,是能让她全身心信任跟庇护的人之一。
在她被弄进乐园后,在安置好柳青萝后,不顾一切去做工赚钱,搬运尸体,后来好不容易弄到一点铜板,跑到乐园后门找门人打听她的事,却撞上一些宵小,被抢了钱,活生生打死在后巷。
而她不知道。
在里面,一无所知。
出来后,尸体也早就被人无所谓般清理掉了。
滇边那些年,为此死掉的人不计其数,各种死法都有,每个人都像是一粒尘埃,从漂浮到落下,从闪现到消失,都不值一提。
也因为二狗惨死,当年钟诡以为她跟二狗能相互扶持,才放任她离去。
柳青萝也因为家里的连累,知道钟诡的艰辛,才不敢麻烦她,也因为要瞒着钟川的死,知道钟诡在害怕什么,不敢让韩柏这些人查到她,她以尚不算聪明跟不通透的认知决定放弃那样天大的好处,去迎接自己的命运。
于是,分离。
从此颠沛流离,不复相见。
最好的二狗哥哥。
最聪明的阿药姐姐。
最笨的青萝妹妹。
那年,他们都只有十四,十三,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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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们这些自以为掌握帝国命脉的权贵决计无法想象且经历的。
“你恨我们吗?”
“我说的是滇边之难这些事。”
周燕纾感觉到了屈辱跟悔恨——她沐浴着权力跟尊贵生长,其实理当承担这个帝国的责任。
但她没能做到,身边其他人也没能阻止这一切。
甚至,她的外公就是始作俑者之一。
血脉既连罪的唯一责任。
所以她问柳青萝恨不恨自己这些人。
“我不知道。”
柳青萝惊讶她这个问题,但她正视了周燕纾,眼中微有热意,却是含笑。
“阿药的奶奶其实也有清醒的时候,她被关在那屋子里,天气好的时候会扒在窗户口喊我们三人。”
“让我们....好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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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燕纾见了周太公,但在此之前,她拿了桌子上的那封信。
“还没收好,看来是故意让我看的,是要看我能不能发现吗?”
“祖父。”
周太公双手合握,沐浴焚香,仿佛在悟道。
不说话。
“用的是奚公的信泥,但,封泥的习惯不一样。”
“奚公喜欢在上面封口三分之一,而她,喜欢封三分之二,所以她早就拦截了奚公与祖父您的谋算,成为了新的合谋者,你们在谋划一局,其中甚至安排好了我的去处,所以,她才会那样劝我。”
因为早就要给她跟言洄最好的。
周太公睁开眼,看着她,眉目含笑,“谋士者,不为权,而在天下,但天下在谁的手里,也是最终收尾,自然要计算好,否则岂不是功亏一篑。”
周燕纾:“帝后之尊,的确贵不可言。”
周太公:“你不想这个后?”
周燕纾:“您跟她会给我们选择的权力吗?”
周太公:“会,到时候,你们两人自己选,我跟她只负责夺,如何取,你们自己说了算。”
“燕纾,你已经打算了,其实我改变不了你,只有她能影响你。”
“但她,显然没这个打算。”
“你是她最眷顾的人。”
周燕纾放下信,双手行礼,趴伏在地板,也跪着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