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他的问题,沈确不自然地咽了下喉咙,脸也别向了一旁。
“工作上的分歧。”
这六个字显然不能打发贺云。
他蹙着眉,沉声道:“沈确,你明明知道司玉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这些信息能够帮助他,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沈确闭了闭眼。
脑海中浮现出司玉的脸,紧张的、害怕的司玉,用噙着泪水的眼向他求助的司玉。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你以为沈回没试过吗?!”沈确鼻翼翕动,肩膀微微颤抖,“我们不提的原因是什么,你还不懂吗?!”
贺云当然知道。
中国有一句古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除非是司玉自己愿意,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到他。
“但是这不是理由。”贺云逼近沈确,“不是你闭口不谈的理由,我需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知道?”沈确咧嘴一笑,“问他啊。”
机舱氛围压抑到极致,只需一点火星就能点燃。
贺云握紧了拳头,死死盯着沈确。
“你有没有伤害他。”
“我爱他。”
沈确不假思索:“不比你少。”
舷窗外,夜色如墨。
-
司玉被吻醒。
黑暗中,贺云的呼吸声很重,就像他拥抱司玉的力气。
“想我了吗?”
司玉趁着换气问。
“嗯,很想你。”
贺云接着吻他。
“轻一点点。”
“好。”
贺云的吻继续,司玉的请求也是,尽是缠绵。
清晨,司玉醒来时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滴——
刷卡声响起。
他放下手中贺云的衣物,冲向门口,扑进手拎咖啡的人怀中。
“你去哪里了?”
司玉问。
贺云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纸袋。
“不可以,我要醒来就见到你。”
“现在才六点,你醒得……”
司玉气鼓鼓地捏住贺云的嘴巴。
直到见贺云眨眼,才松开手,却不想,下一秒他就被拽到了身后。
“怎么了?”
司玉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谷却风手拿剧本和咖啡,顶着「死了两次老婆」的脸,关上对面的房间门离开。
回房后,贺云问谷却风有没有来找过司玉。
司玉喝着咖啡,摇头说没有。
“你问他干嘛?我跟他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
贺云垂眼想了想,没说话,从司玉手中拿过原本属于他的咖啡,然后将人抱上床。
“我睡不着。”
“好。”
贺云开始脱衣服。
司玉:哼。
天光大亮,照在司玉光滑的背脊上,贺云的手也在,不停摩挲安抚着他。
司玉靠在他的肩头,歇了好一阵才恢复了点力气。
“昨天收到信息,沈回送我的第二份生日礼物到了。”
“嗯。”
贺云亲着他的脸颊,下一秒顿住。
“你给我的礼物呢?”
贺云没动,由着司玉又咬了他一口。
“小气鬼,明明知道,你送什么我都会喜欢的。”
“没带在身上,回江城给你。”
半句真,半句假。
钻戒的确在江城,但银行卡却一直在贺云包里。
可是,它不能成为司玉的礼物。
司玉想要的「自由」,贺云暂时不能给他。
飞机上,沈确告诉他,生日那一晚、自己求婚那一晚,他看见了。
他甚至准备好了司玉的解约合同,但是……
“我的确自私,自私得想要把司玉拴在我身边;但这跟我爱司玉,想要他真正开心比起来,没那么重要。
“但我后悔了,在第二天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准备签合同的时候。
“因为我发现,他和你在一起依然危险。
“如果我给他自由,你却把他弄丢了,你是准备让我死了算了,还是把你杀了?
“你认为那20亿违约金真的高到沈回给不起吗?他之所以没给,不就因为这个吗?
“他对自己的人生和生命都抱有一种近乎自毁的倾向,我不能放手让他独自生活。
“司玉永远需要有人对他负责。而被他在求婚夜赶出房间的你,负不起这个责任。”
……
贺云站在片场树下,手中毛巾越捏越紧。
他想过无数次,在司玉解约后,带着他一走了之。
可是,沈确说的话,字字句句都如烙铁般落在了他的心上。
贺云闭上眼,接受了现在的一成不变的结果。
导演喊了cut,工作人员和搭戏演员都在跟司玉道谢。
贺云也走了过去,用白色毛巾将湿身的司玉紧紧裹住,带去换衣间。
“拍得很好。”
“那当然!我可是……”司玉给自己竖起大拇指,满脸骄傲,“司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