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上,赫舍里无法推脱,只能看着太监们提取紫苏审问,心里却做了最坏的打算。
希望杜若的速度够快,不然她就没有丝毫机会了。
介于先前乳母自尽的例子,太监们早有防范,紫苏见无法自尽,唯有强忍刑罚。
暖阁外间静悄悄的,窗外偶尔传来几声痛苦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梁九功进来禀报:“皇上,紫苏招了。”
刑房太监的手段他心里门清,紫苏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算是个硬骨头了。
“她都招了什么?”康熙语气十分冷淡。
梁九功躬身道:“紫苏招认,是皇后娘娘指使她收买膳房宫女,将蒲公英放入阿哥乳母的茶水中。”
赫舍里脸色苍白,想要说什么,但是看见皇上厌恶的眼神时,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皇后,你真令朕失望。”康熙没想到皇后不仅谋害妃嫔,竟然还谋害皇嗣。
她何时变得如此恶毒?
“失望?”赫舍里讥笑一声,“臣妾又何尝不失望?”
“臣妾也想做一个贤良大度的皇后,可是皇上不叫臣妾贤良啊。”赫舍里忍不住说出自己的心声,“后宫有钮钴禄氏和佟妃虎视眈眈,下有荣嫔得皇上欢心,皇上可想过臣妾的感受?”
康熙听了,却更痛心道:“后宫妃嫔再多,谁也越不过你去。你可知,朕本打算将江山交到嫡子手中,从前是承祜,往后也是你生的孩子?可是,你太令朕失望。”
清音听到这话,又一次庆幸康熙不能生,不然皇后的孩子永远是他最先考虑的继承人。
“承祜…”说到这个名字,赫舍里就落下泪来,“承祜就是被人害死的,臣妾为他报仇有什么错?”
“朕说过,承祜是白莲教害死的。”康熙说到这里,既心痛又无奈。
承祜之死,对皇后的影响太大了。
“皇上一直说是白莲教害死承祜,心里当真没有怀疑过后宫妃嫔吗?”赫舍里的话说出口,康熙顿时沉默了。
他当然怀疑过,只是没有查到丝毫证据,再追查下去不过是徒增烦恼,反而后宫不稳。
对于这一点,他对皇后是有亏欠的。
眼看着康熙被赫舍里几句话就软化了态度,清音忍不住开口:“那赛音察浑呢?他才两个月大,也和皇后娘娘有仇吗?”
赫舍里听了这话,顿时语塞,康熙也冷下了心肠。
是啊,如果说钮钴禄氏和佟妃可能和她有仇,那赛音察浑却完全是无妄之灾。
康熙也想不通这一点,问道:“皇后,你为何要害赛音察浑?”
赫舍里没想到好不容易有一丝转机又被荣嫔破坏,压下心头怒火,泪流满面地说:“皇上,臣妾并非要害小阿哥啊。承祜没了,臣妾每每想到这里就心痛。”
“紫苏为了安慰臣妾,就想出一个法子。先让小阿哥生病,再以坤宁宫风水好为由将小阿哥抱到坤宁宫,以此抚慰臣妾丧子之痛。”
赫舍里说到这里,歉意地看向清音,“荣嫔妹妹,本宫也是一时糊涂了,听闻小阿哥和承祜一样,都长得和皇上很像,就起了念头。”
眼看皇后巧舌如簧,把恶毒行为包装成慈母心肠,清音顿时心下一沉。
她看向上首的康熙,就见他看皇后的眼神已经没有那么冷了。这样下去,只怕皇后又能逃脱。
清音没想到,皇后竟然会利用承祜这一张牌,还利用得如此完美。
她不由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钮钴禄氏,却发现她一直偏头看向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顿时心中一动。
现在皇后谋害皇嗣,还能解释成丧子失智,但若是承祜死之前呢?承瑞和承庆死时,皇后可没有死过孩子。
揭穿这件事最好的人选,莫过于那拉氏。
看来她先前和钮钴禄氏说的话,她听了进去,而且应该查到了一些证据。不然以钮钴禄氏对后位的野心,不可能还稳得住。
清音想到这里,又看向赫舍里身后,杜若也离开一段时间了。
看来,虽然有些波折,一切还是按照她预定的那样发展。
“皇上,求你为承庆报仇啊。”那拉氏人未到,声音却先到了康熙耳边。
“皇上,延禧宫那拉贵人在门外求见。”梁九功进来禀报。
赫舍里刚刚舒了一口气,就听见那拉氏的那句话,顿时眼神微变,不由道:“那拉氏不是在宫里禁足吗?”
她竟然独自出宫,实在不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