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黎司期扶正话筒,大屏幕出现了第一件拍品。
黎风坐在台下,面色轻蔑。
就算是今日穿上了他的衣服,平日里的黎司期唯唯诺诺,平时在他面前连句话都说不全,更何况在这么多人面前?
刚刚一时张扬又如何,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硬挺罢了。
装得了那一会儿,能装得了一整场拍卖会吗?
他倒要看看黎司期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而黎司期从容得仿佛不是第一次主持拍卖:“现在开始拍卖我们今天的第一件拍品,拍品编号3522,粉青釉堆塑螭龙纹冬瓜樽一对,起拍价五百万。”
『死了死了,这么长一段,就算是中文都记不下来,更何况还要同时翻译成英文。』
然而下一秒,台下的杜晚歌拿起话筒,淡淡道:“lot3522 is the fine and very rare pair of chilong melon form jars,now offer you from five million.”
女王英语标准流利,带着天生的上流优雅,过于硬核尊贵的发音让拍卖会瞬间有了质感,仿佛国际活动。
台下人错愕不已,一片哗然。
好利落的口语。
有对拍品渴求不已的人立刻举牌,根本不管什么震不震撼。
本来还在关注黎司期的黎风,震惊地看着英文口语比他牛不知道多少倍的杜晚歌,瞳孔都微缩,震惊到无以复加。
乌歌她的英文口语说得这么好,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甚至于坚定毫无犹豫,自信又闪耀,像难以触及绽放时刻的昙花。
那种难言又复杂的心绪涌上心头。
这曾经是他的未婚妻,他曾经唾手可得。
他的视线凝滞在此刻光芒万丈的杜晚歌身上,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神有多容易让人误会,连他的手都是握紧的。
『我去,第一段翻译出来了,名词居然准了。』
下一秒,黎司期丝毫不照顾杜晚歌,杜晚歌话音刚落他就立刻继续说,就仿佛杜晚歌根本不需要反应时间一样:“五百六十万,五百七十万……Jack出价六百五十万,Amber出价七百万。”
杜晚歌紧随其后:“Six million,six million five with Jack, seven million with Amber。”
“陈媛,七百五十万在你之前,是准备出八百万吗?”
“Seven million five ahead of you,Chen yuan,is an eight?”
而叫陈媛的代拍工作人员握着牌点头。
“八百五十万,陈媛九百万。”
“Eight million five thousand,nine million,Chenyuan takes it.”
见有人要把这件瓷器拍走,立刻有人举牌,生怕这件瓷器被人拍走。
黎司期完全和私下里插科打诨的样子不同,此刻他俊朗英气的面容微微含笑,但却又不笑得廉价,像别人不要钱地堆,而是天生带有一种威压感。
哪怕他在笑,也只让人会有“他对我笑了,他看到我了,我应该出价”的紧迫感,像看到了巡视的班主任一样马上拿起书来读,生怕自己会不让他满意。
头脑一热的举牌远在清醒思考之前,被黎司期带着跑。
“两千万,我接受你的竞拍。”
“At twenty—one million,I will take that for you Sam.”
只是短短的一分钟,场内的气氛就完全被带动起来了。
众人甚至没有时间去想台上的人,是他们一开始看不起的寂寂无名黎司期和粗鲁文盲乌歌。
本来一个拍卖师的基本素养就是能做到中英双语流利切换,额外请个英文同传本来就很耽误事情,拍卖场上瞬息万变,只是翻译的时间都足够价格翻个几番,完全是不专业的表现。
可是杜晚歌和黎司期的配合紧密,鼓点节奏极快。
完全不会让人觉得累赘,杜晚歌上流正统的英语口音竟然让整个拍卖会充满了一股紧张迫切的氛围。
而拍卖师的重要任务就是活跃场上的加价气氛,让拍品卖出更高的价格。
所有人都想在她说完之前举牌,她做到了。
她的女王英语流利到如水流一样连贯而出,似乎在说自己的母语。
“两千两百万。”
“Twenty—two in the room。”
黎司期环视场内一周,没有人在举牌,而举牌的买手是老顾客,完全有支付两千两百万的信誉。
全场静默,没有人再举牌。
黎司期下锤,利落的锤音响起,悦耳又带着紧迫感:“成交,两千两百万,牌号1139。”
“Sold!Twenty-two million,paddle 1139.”
拍到拍品的买手猛然松了一口气,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
差点就被人拍走了。
却不知道自己以高出保留价四倍的价格买下了这个瓷器,成就了黎司期的第一次登台亮相。
场内紧迫如敲锣,众人才后知后觉刚刚那个一直牵动自己情绪的,是一开始看不起的黎司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