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澜唔了一声,想了想绽开笑颜,“那就要看你知道的有没有用了。”
佑生黑白分明的眼眸上下左右的打量了她一番,咬牙道:“那马车是阿姐让我去租的。”
“她让你租马车和你说了什么不曾?”
佑生低头沉吟,“没什么别的吩咐......她拿着包袱,瞧着很高兴,还给我留了银子,说让我离开羞月坊。”
照这么说知雨那夜确实准备要离开的。
“她为何不让你直接买一辆马车,如若她要离开杭州的话。”
佑生一点都没有迟疑,“因为她要走水路北上,去京城谋生路。”
可见在他心里反复推敲过很多次,连她要去哪里都猜的这么肯定。
“那夜她去见了什么人?”
“她赎了身契,又拿着包袱,俨然是要走。坊间有人要拿一万两赎她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你说是去见谁?”
千澜一滞,眼刀冷冷抛过去,“如此伶牙俐齿......”只怕羞月坊的那些人都被他骗了,这人哪里是人畜无害胆怯自卑?
就是披着一张羊皮的小狐狸羔子。
佑生静默了片刻,悲愤地将后面的事情利落的说了。
“我被卖来羞月坊时才十岁出头,那时坊间中人都看不起我,一有不对,动辄打骂,他们当中只有知雨阿姐对我好,如今她遭此大难,我虽知凶手是谁,却不能为她报仇血恨,是我没用。”
千澜眉头微动,“你早便知晓孙亦文就是凶手?那你为何不早说?”
佑生激动道:“他们蛇鼠一窝,我若说了便连命都没了。”气盛时他那眼泪又不争气的落下,“姓孙的背后是通判大人,我怎么敢拿颗蛋去砸人家的大石子?我只能隐忍不发,想着若有一日能北上,我就去告御状,或是一包砒霜下在姓孙的酒里,让他断肠黑肚。”
这么偏激的吗?
千澜不禁暗想,得亏她们来了,得亏易霜喊冤了,不然这世间岂不是又多了一个惨案?
“你可知孙亦文为何要杀她,毕竟你方才说的这些也不过是猜测,你并没有亲眼见着他杀人?”
佑生哭着哭着竟笑了起来,一拳重重的砸在桌上,砰地一声直叫人揪心。
“因为阿姐偶然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他们在帮人洗钱,还做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姓孙的本想用钱让她闭嘴,知雨阿姐也不想和他们牵扯,拿钱走人再不回杭州,可他们却非要害她性命。”
此话一出,千澜与近棋一个堪比一个震惊。
钱咏和吴坤也是帮人洗钱,怎料孙亦文也是!
难道最近做生意时兴这个?
千澜不蛮敢信,喉咙动了动,“那你又是怎么得知的?”
第150章 金三爷?
这么重要的事情知雨怎么可能让别人知晓?
千澜眯眼望着他,目光带着探究。
佑生对此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刷的一下红了脸,低头不语,近棋见他神情有异,暗自琢磨了半刻,电石火光的一刹那他悟了。
“我晓得了,你偷听的,你偷偷潜入知雨房间,听到了他们谈话是不是?”近棋抱臂啧啧个不停,“行啊佑生,你瞧着年纪不大,贼胆倒不小啊!”
佑生被他这么一说,面上早已挂不住,脖子一梗,支支吾吾想要解释,“我……我没有!”
“那你说你是怎么晓得的?”
“我……”佑生欲言又止。
近棋哼笑鄙夷:“说不出话,难不成被我猜中了?”
“我没有,”佑生面红耳赤,“那日,那日我在扫洒,我没想他们会忽然进来,我只好藏起来,这才不小心听到了。”
千澜闻言皱眉:“是在哪里?既是扫洒,你干嘛躲起来?”
佑生不好意思的垂下了脑袋,轻声道:“是在知雨阿姐屋子隔壁那一间,那儿非是富贵之人进不得的,我躲在里头吃烤鸡。”
千澜:……
敢情是躲在里头偷吃呢!
他所说的估计就是千澜他们去羞月坊时待的那间屋子,那里算得上是整个羞月坊最安静的地界,也不知用了怎样的工艺修筑,隔音效果那是好的没话说。
装潢就显得一般了,千澜记得里头似乎有一个内室,用六开素纱绣墨竹屏风隔开,内室中一应家具齐全,藏个人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千澜道:“你是听到孙亦文和知雨说话?”
“不是,是听到姓孙的和他的小厮说话。”
“崔满?”
佑生点点头,“就是他。”
千澜脑子转的飞快。崔满自然知晓孙亦文替人洗钱的事,或许背地里不仅只有洗钱一项,但崔满却在知雨出事前就不知所踪了。
细细一想,一则或许是孙亦文害怕事情败露,派人杀了崔满,若是如此,为何孙亦文不早些动手,或者干脆就不让他知晓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