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话,他不可能和苏宝珠说。
“我有分寸。”他轻轻摩挲着苏宝珠的脸颊,“咱们不可能永远这样下去,我也想……光明正大地和你走在一起。”
一股酸酸涩涩的滋味涌上来,苏宝珠揉揉眼睛,把泪意强行压了下去,“好啊,那我在家等你回来,这一次,希望你能在下初雪之前回来,咱们一起涮锅子!还俗了,就可以做好多以前不能做的事,我还得给你准备新衣裳,还有帽子——啊,虽然你光头也很好看,可我还是好想看看你长头发的样子。”
李蕴玉一呆,有点哭笑不得,想了想说:“我不会梳头发,到时候可要麻烦你。”
苏宝珠用力点点头,心里已经盘算出十种八种簪子的样子了。
看看天色,他不得不走了。
望着月色下那抹逐渐远去的背影,苏宝珠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是因为他消瘦了很多?他走路的时候有点踉跄,身形不似从前稳了,难道是这段时间太过劳累?
脑子里突然闪过他苍白憔悴的脸,那是……他替她解毒之后的样子。
不对,不对,凤娘说和蛊虫没关系,一定是他太累了。可她恍惚记得,裴禛好像说过一句,替她解毒的人还活着没有……
苏宝珠的心狠狠一抖,立刻高声喊吉祥,“备马,我要去找裴禛。”
“坊门已经关了,明早再去吧。”吉祥急匆匆赶来,“姑娘这是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苏宝珠强迫自己冷静,“没事,没事,一定是我多想了。吉祥,你看李蕴玉的样子,只是累了,对吧?”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吉祥问懵了,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她问的是缘觉殿下,忙道:“是啊,谁一个月连轴转都得累趴下,殿下还算好的了。我没看出他哪儿不对来,姑娘是太在意殿下了。”
苏宝珠笑笑,也说自己胡思乱想,可躺在床上时,睁眼闭眼,都是缘觉消瘦的身影,翻来覆去的一晚上都没睡着。
翌日天还没完全亮透,她就敲开了裴禛的家门。
门房早得了吩咐,一听是她,直接把人请到内院书房。
不多时,裴禛来了,头发丝上还挂着水珠,浑身带着皂角的清香,应是匆匆洗漱了才来见她。
还没等他说话,苏宝珠急急发问,“你之前问我,给我解毒的人还活着没有,这话什么意思?”
裴禛扬起的嘴角一僵,随后慢慢落了下来,“你一大早急急忙忙来找我,不问问我的身体如何,不谢谢我救了你,反而问其他男人?苏宝珠,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特好,特别能包容人?”
苏宝珠把头扭到一边,“你不是站在这里嘛,我一看就明白,你身体已经大好了。”
裴禛冷哼道:“救命之恩,你打算怎么报答?”
“先把我蛊毒解开,我再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裴禛气笑了,“还和救命恩人讲条件?枉我拼死救你,竟救了一条白眼狼。”
苏宝珠沉默一阵,缓缓道:“你救了我,但你也害过我,我……我现在不恨你了。”
“只是不恨?”裴禛非常不满意,“就没有别的想法?”
苏宝珠斜睨他一眼,“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谢意,不如你现在把我蛊毒给解了,我一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裴禛往后一靠,摊开长手长腿,懒洋洋笑道:“脱了衣服上吧,我不嫌你没沐浴。”
苏宝珠心里装着事,本就急得不得了,一听这话更气了,抄起一本书砸过去,“混蛋,无赖,就知道欺负人。”
裴禛一偏头,躲过飞来的书本,看她双目泛红,隐隐含泪,顿时收起满腹的顽笑话,但是脸上的笑意也没有了,“你找我定是为了缘觉,说,什么事?”
苏宝珠咬咬嘴唇,垂下眼帘,忍羞问道:“就是……之后,解毒之人看起来特别虚弱,过几天又好了,这是怎么回事?”
裴禛嗤笑一声,“还能怎么回事?被蛊虫吸噬精血了呗,蛊虫认主,如果中蛊之人和主人欢好,自是有利无害,如果他人强行解毒,必会招致蛊虫的反噬。缘觉也真够强悍的,普通人一次就死了,他居然能活到现在。”
话音甫落,苏宝珠脸上的血色已褪得一干二净,“真的?莫不是故意吓唬我吧,他一直好得很。”
“你既然跑来问我,就说明你已经看出他的问题。”裴禛冷着脸道,“或许以前还能稍稍恢复,可你们接触的次数越多,他受到的伤害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