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a坐在乔的身边时,乔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他的表情茫然失措,因为如命运开玩笑般的阻挠。
“咱们先回去吧。”
宋小海提议道,他们三个人也不能干坐着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的航班。
乔没有回答,咬牙摇摇头。
宋小海和Mia又劝了几次,乔依旧很倔强,坚决没有离开的意思。
宋小海没耐心地说:“你坐在这里又不能等到季鹤,谁会干坐着等飞机,你没听到人家说要好几天才能恢复吗?”
“你们走吧,”乔轻声说,“我想一个人等。”
“干嘛这么着急……”Mia埋怨道。
乔抬了眼,干涩的眼球很快充盈了液体,尽管他极力压抑,但牙齿的不断打颤仍是他陷入极端焦躁的象征。
宋小海伸手去拉乔的胳膊,想强行把他带走,乔遽然站起,推开围着自己的两个人,他攥紧拳头嘶吼道。
“我就是很着急,我就是很着急!走开啊,走开!”
Mia望着失控的乔,心生胆怯地退后,宋小海也愣了几秒,随后拉着Mia离开了。
乔又一个人坐在这里等着,盯着登机口前的大屏动也不动,宋小海和Mia来过一回,给他拿了些零食和矿泉水。
大概三天以后,中午十二点三十分的航班恢复,乔晃悠悠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他觉得有些头晕目眩,鼻腔湿润。
低头一看,地板上落了许多鼻血,他赶紧用手捂住鼻子。
Mia和宋小海赶过来的时,乔正狼狈地跪在地上,用袖口去擦地上快要凝固的血点儿,更麻烦的是,新鲜嫣红的血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指缝中涌出。
“你这样怎么上飞机啊?”
Mia焦急道,他拉扯住乔的胳膊不让他走,乔看见有人开始排队检票,他轻而易举地摆脱了Mia,情势所迫,不得已拆下手腕的丝巾,用来止住鼻血。
宋小海拿纱布赶来时,只剩下站在原地抽泣的Mia,哆哆嗦嗦地告诉宋小海:“他走了。”
长达十四个小时的飞行,中转城市四个小时的等待,最后两小时十五分钟的航班,乔脸色发白地再次坐上飞机,长时间的旅途致使机舱内每一位乘客都昏昏欲睡,只有乔一个人望向窗外。
跨天的飞机因为时差缘故,这里仍然是接近凌晨的夜晚,高空下的城市依稀存在高架桥和大厦的霓虹灯带,尽管模糊不清,但仍然能辨出那是独属于自己国家的风景。
空姐提醒打开遮光板、调直座椅靠背时,飞机很快有了降落的失重感。
乔横林突然希望飞机飞得再慢一些,他开始怀疑宋小海说的话,怀疑季鹤还在国外的某个公寓宿舍休憩,怀疑他根本又犯了错误,找岔了方位,需要再花费下一个新年的时间。
因为他总是很受伤总是很笨,在什么上面都有极大概率的失败。
乔横林开始大口喘息,实际上他不肯承认,他真正怀疑的是季鹤,他有没有爱上别人,愿不愿意看见自己,如果自己一如既往的愚蠢,他是否仍然愿意迁就和兜底。
乔横林逃避地缩起胳膊,不久后,旁边的乘客开始拿起行李,陆续排队下了飞机,这次他走在最后面。
没有行李,也没有接他的人,乔横林的进程比别人要快上许多,他找到卫生间,洗干净被血浸过的丝巾和袖口,在他认真搓洗时,有人将洗手液倾斜,帮他挤上三泵。
乔横林一抬头,Mia笑眯眯地看着他,他补了票,跟乔坐一班的飞机,位置就在他后面一排,可乔一路上都没有发现他。
“我是因为担心你。”
Mia看着乔皱起的眉毛,连忙解释。
“Mia,你不该来,我没有时间照顾你了。”乔头疼地说。
“为什么到这里就没有时间了呢,”Mia很难过地说,他的屁股都在飞机上坐痛了,可乔看到自己没有感动没有欣喜,还说伤人的话,“只有在国外,你才会照顾Mia吗?”
乔不再吭声,他关上水龙头,将丝巾叠成小块,放在口袋里。
Mia看起来十分伤心,乔无奈地带他去买机票,一定要现在就把他送回去,Mia一路上叨叨不停,想要挣脱,可后脖子的衣领被乔大力抓在手里,就像捏了个小鸡仔一样轻松,一路把他提进国际航班的出发厅。
Mia看乔也买了机票,开心地问他是不是要跟自己回去,乔说不是,他只是要确保Mia上飞机离开,不会再偷跑出来。
“可现在离回去的飞机最少还有三个小时!”Mia张牙舞爪地叫道。
乔严肃地告诉他:“那就等,并不是很久。”
Mia被摁在座椅上,哭哭啼啼的模样也没有激起乔的心软。
在乔寸步不离的看守中,Mia逐渐接受了要被遣送回去的事实,他现在唯一期望的是能把乔一起弄上班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