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上宋小海还没有很清醒,不过低头的时候看见胳膊上很多大大小小的掐痕,从小臂延伸到大臂,红彤彤连成一片,他有些不可置信。
“你不会,想把我掐醒吧?”
乔没有回答,默认了他的疑问,又急不可耐地问:“你在哪里见到的他?”
“原来你要找的人是季鹤啊,”宋小海捂住发烫的额头,从沙发上坐起来,他也没绕圈子,“机场,我来的时候,我爸开错了地儿,把我丢到国内班机的航站楼了,我就自己去找摆渡车坐,然后看见他拿着机票找人问路。”
“不可能,”乔横林不相信地摇头,笃定地说,“他已经在国外上大学了。”
说完,乔又怀疑地看了宋小海一眼:“你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他没有像我一样给你身份证。”
“你跟他不一样啊,虽然那时候他围着丝巾遮脸,但我是不可能认错的,”宋小海红了红脸,但语气仍然忍不住得意,“他是季鹤哇,只要见到他,就会想,哦一定是他。我敢保证,就算是Mia那个笨蛋,光是听你描述,也能很轻易地认出季鹤。”
说到Mia,宋小海到处找,乔说Mia还在卧室没有清醒。
“幸好你把我俩带回来了,不然大冬天的,还不得冻死。”
宋小海感叹道,乔还像小时候一样,笨是笨了点儿,但心地很善良。
他还没来得及再追加几句赞叹,看见乔已经走到门口,腕子缠着花色丝巾的那只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旋转、下压,走廊的冷空气瞬间不留情面地涌入客厅。
宋小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额前头发被吹得向后的乔,漏出了整张平静到有些严峻的脸,宋小海一下子就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你疯了,你现在是要去机场吗?不拿行李?等等等等——”
宋小海立刻站起身,阻拦道:“其实我看得不一定对,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季鹤,你别这么冲动……”
乔并没有回头,轻声答道:“不管是不是,我要去找找看。”
乔说的是要去找,而不是想去找,言语已经阻断了宋小海的劝说。
他立刻走了,什么都没拿,身上外套还是昨晚弄上雪渍的那件,利索到像是下楼倒个垃圾。
宋小海怔愣地望着敞开的大门,他站了许久,才裹好风衣将不断灌风的屋门关上。
他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办好,于是跑到Mia的卧室,学着乔横林的法子,伸出手狠心地掐Mia的胳膊。
Mia挨掐的第一下就醒了,娇气地叫出声,等他气愤地从床上坐起身,宋小海打住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责骂,说:
“乔走了,去机场了,他要回国。”
Mia费力地理解完突然的变故,立刻问:“为什么?”
“因为我说季鹤在机场。”
“然后呢,”Mia猛然拔高声调,“你坐飞机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前了?你又要乔找遍国内的每一所大学吗?”
宋小海被质问住了,他下意识想要插科打诨地回怼几句时,Mia哭了,手背不停地在眼睛上揉擦,但眼泪仍然从其他方向滑下脸颊。
“Mia,”宋小海伸手擦掉挂在Mia下巴上圆滚滚的泪珠,“你喜欢上乔了吗?”
Mia呜呜地哭泣,胸脯像小风箱一样鼓起熄灭,他没有直面回答,口齿不清地呢喃道:“乔、很、很照顾我——”
“可那不是因为他喜欢你,”宋小海坐在床边,捏了捏Mia耳朵,低着声,温柔而认真地讲,“昨天出门的时候,他提醒你穿外套和戴围巾,那时候的语气和表情能让我一下子想到季鹤,你不知道,小时候他在学校练跑步,冬天的时候总是围着绒毛围巾,然后跑到我的面前炫耀说是季鹤让他围的。”
“那又怎么样,”Mia哭丧着小脸,“你是说他把我当成季鹤了吗,我又没他白,脸也没他尖……”
宋小海看着笨过头的Mia,苦恼地皱起眉毛:“你跟季鹤当然不像,我的意思是,他在模仿季鹤,照顾你,就像季鹤照顾他那样。”
“我不懂,这不是喜欢Mia的意思吗?”
Mia低落地说,而后突然意识到这句话的关窍,于是头垂得更低了。
宋小海以为Mia放弃时,Mia从床上跳下去,跑进浴室又跑了出来,在地板上随便挑了件外套就冒冒失失地冲出房门。
眼见又一个人离开公寓,宋小海急忙跟了出去,赶到机场后,宋小海随便买了两张当天的便宜机票,跟Mia一起过完海关和安检,找到最近一班飞往国内航班的登机口。
所幸乔没有走,他一个人坐在座椅上,附近也没什么人。
宋小海稍微打听了下,原来因为暴雪等天气原因,航班取消,预计未来三天都无法正常起飞,让宋他们几个人到服务台退票或改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