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宁负责在曲觞坊打探消息,并不直接面见王上,这几次入宫,实乃王上亲口下令,她手下关系众多,若要查探一个人的消息,轻而易举,但事关姜姒,她不敢私自轻易下决断。
可今日若非有姜姒,她也见不到清柳。
司宁纠结不已,最后咬了咬唇:“妾想知道王姬所问何事?”
闻言,姜姒心口多了一丝希翼:“吾在赵宫与一位孔七子孔宛秋颇有些渊源,此次入齐前,她为吾祈福,不料生了一场重病,此事无法同父王母后在信中言明,只能私下打听,吾想知晓孔七子的近况。
若无法与翁孟取得联系,只要能自由出入赵宫的剑客也可。司娘子见多识广,朋友良多,可帮我寻找一二,届时必有重谢。”
她话语诚恳,说到最后隐隐有落泪之势。
司宁不明白姜姒身为赵王和赵后最受宠的明珠王姬,怎会纠结此等小事,转念想到王上怪异之处,脑海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难道姜姒并非明珠王姬,而是另有其人?
不然为何费这么大功夫打探赵宫内的孔七子。
而王上神通广大,怎会不知明珠王姬是真是假。
若王上知晓,到现在为止并没有戳穿的意图,朝华宫上上下下守卫森严,一草一木皆名贵,就连孔梵和清柳这种了不起的人物也伺候在她左右。
这便说明,王上是真心待王姬……或者,故意以此惑之,想做更大的事。
她的心中一时间百转千回。
司宁按捺住惶恐,只想往后拖延:“妾只是曲觞坊的舞姬,虽有见到大人物的机会,却无缘结交,还请王姬给妾时间。”
如此便有接下的意思。
姜姒心中雀跃不已:“多谢司娘子,今日之恩,吾改日必报。”
送走了司宁,姜姒终于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总归是比之前多了一丝希望。
夜半,商阙眉心蹙了起来,不耐道:“还没看出来个所以然?”
孔梵一边把脉,一边悠悠道:“王上别急啊。”
怎么能不急?
姜姒的身子经过多年调理,分明已经好转,今日怎么会突然疼了起来。
难道是气他今日去看了燕美人?
可他并非是去看燕美人,而是担忧她与上一世一样受燕美人欺辱,才走此一遭。
“王姬幼年受寒严重,已然深入骨髓,伤了根本,臣虽救治多年,可也得循序渐进。”孔梵继续道:“臣改一改药方,再让王姬每日去温泉泡上一炷香时间,长此以往,必能根治,只是……”
商阙拧眉,横了他一眼:“直言。”
孔梵这才惶惶不安道:“只怕根治后,日后也无法生子。”
第一次见到姜姒时,她不过十来岁,他不知道如此残缺的身子究竟是如何活到十岁,经过六年医治,小毛病已然治好,可这大毛病确实急不得。
别说他,就连他的师兄班若在此,也得这么治。
商阙贵为天子,纵然再喜欢姜姒,也会选择别的女子生子以继承大统。
遐想间,却听到商阙问:“无法生子可对她身子有碍?”
“……无碍。”
商阙松了一口气,淡淡道:“那便医好她,有无子嗣对孤来说无妨,届时从旁的宗室过继一人到姒姒名下即可,孤的王后只有姒姒一人。”
闻言,孔梵大惊失色,很快恢复好神情:“臣定殚精竭力医好王后。”
听到最后二字,商阙如春风拂面,语气都轻了不少:“如此,孤便谢过医师。”
忽而想到云渺,商阙脸上闪过一片阴霾:“燕美人可曾察觉到异样?”
云渺当日的腿疾有商阙推波助澜,孔梵能医治,但王上早早下了命令,令其此生都无法直立行走:“臣下手蹊跷,便是师兄在此,也无法察觉异样。”
“如此便好。”
第四十章
自昨日被
商阙看了那一眼后, 张芷嫣便夜不能寐,为何王上不看旁人,偏偏看她, 为何不对旁人笑, 偏偏对她笑,定然是她有特别之处。
入齐宫前,张芷嫣便着人打听过王上,只听闻其带兵打仗之时,常佩戴鬼面,十步杀一人, 千里不留行。
入宫后, 数次找机会与王上偶遇,却不得其法, 只遥遥见过一面,看的并不真切。
本以为王上面容粗鄙不堪,不曾想竟如此丰神俊朗,犹如天神下凡。
曼香手捧金钗笑道:“八子早早便起身打扮, 若今日再见王上,定然能得王上宠爱。”
张芷嫣少女怀春般羞红了脸,在铜镜中斜斜睨了她一眼:“贫嘴!今日再让人依着吾的身型做几身骑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