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想装腔作势惹得姜姒怜惜吗?那便给他这个机会。
方才医治的时候商阙命孔梵下了一种剧毒, 这下好了,他真的中了剧毒,无须再装腔作势,且此毒唯孔梵能解。
无论是沙场还是朝堂,商阙都不屑用低劣的手段威胁人,可愤怒到了极点的他再也想不出更合适的法子。
他求了两生两世的人, 布了那么多年的局, 却只能用这种法子将她困在身边。
说起来何其可悲可笑。
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司徒越今日得的果, 原因全在她,上次出逃被她所累,这次依旧,接连两次随着外男私逃, 商阙从未治过她的罪,这才是姜姒想不通的地方。
若是以前,还会胡乱猜想商阙对她情有独钟, 可密室的画像和两军对峙时对姜玥百般呵护, 令姜姒不敢再胡乱猜测。
姜姒抿着苍白的唇,不想就这么认命,既猜不到商阙心中所想, 倒不如直接开口问:“敢问我身上可有王上所求之物?若能用此物换我与家人归去, 定然双手奉上。”
那道看过来的视线仿佛将她身上灼出个洞,姜姒已无退路, 只能低垂着头干等着。
突然温热的呼吸扑在纤细的脖颈,带着老茧的手指还不停的在上方摩挲。
姜姒身子莫名泛起一层冷意,她颤抖着抬起眼,却闯入一双猩红的眼神。
“黄泉碧落,此生所求不过你一人,姒姒明明知晓还让孤再三说出。”
冰冷的声音沾染上笑意,显得更为渗人。
商阙叹息了一声,将她拥入怀里:“大齐还缺一位王后,姒姒愿意成为孤的王后吗?”
他疯了吗!
明明爱姜玥至极,为何还要将她推上后位。
以她对商阙的了解,哪怕姜玥已死也会不顾群臣的反对将其立为王后,他怎会让自己这个替身代替姜玥的位置。
姜姒震惊的望着他,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王上何必拿我打趣。”
商阙双眸里沾染上笑意,粗糙的手指落在她的唇瓣:“孤说过要与你共享盛世。”
他永远记得对姜姒说过的承诺。
姜姒脑子乱成了一团,怔愣了许久才发觉二人比方才贴的还近,近到只需要一抬头便能碰到他的唇。
她慌乱离开他的怀抱。
本以为他还有其他动作,可他只是悠然的倒了一盏茶,轻咂了一口,像是不经意间说出:“蛇毒最佳治疗时间不过中毒后三个时辰,孤可等,不知司徒越可有时间等。”
三个时辰?
从中毒到现在已有两个时辰,再不医治怕是……此时再去找人医治,怕时间也来不及。
姜姒咬紧下唇,眼神慌乱的飘向床榻上面色苍白之人。
即便要赌也不该拿旁人的命赌,左右不过一条死路,姜姒深吸了一口气,定定望向他:“我愿随王上回都城。”
话虽如此,面上却不情不愿。
商阙毫不在意,心情颇好:“夫妻一体,姒姒还有何求,不妨直言。”
姜姒斟酌了片刻才开口:“哥哥与母亲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还请王上让他们留在此地。”
不知即将面对什么结局,她不敢拿母亲与司徒越的命赌。
若留在此地,则有机会乘船去远方的国家,再也不受商阙桎梏。
都到了这般田地,还将他视为水火,商阙怎能猜不透她心中所想,正是知晓才觉得悲哀,不禁冷笑了一声,朝她勾了勾手。
姜姒咬紧下唇,缓步走了过去,距离他两步远时,被他一把拉坐在腿上。
姜姒咽下惊呼,无措的攀着他的臂膀:“王上不愿?”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若真的不愿,她确实无计可施。
商阙揽住她的腰肢:“此地混杂,终究比不上商都城,岳母与内兄辛苦劳累了半辈子,无论如何也该安享晚年。”
话里话外都是为她着想,若不知道的还以为对她用情至深。
王权至上,无人能与天子抗衡,姜姒再一次感受到无力挣脱命运束缚的荒谬感。
司徒越中的毒不能再拖下去了,姜姒哽咽道:“还请王上尽快替兄长医治。”
“自然。”商阙亲呢的蹭着她的脖颈,“解毒需要颇多名贵药材,孤立即着人送他回都城医治。”
从广源镇到商都城路途遥远,姜姒不愿往后拖。
商阙似是猜到她心中所想,沉默了片刻咬牙切齿道:“有孔梵与班若在,哪怕半截身子踏进棺材,他们也能将人救活。”
话已至此,再扭扭捏捏不过是耽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