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七子挟持赵美人的妹妹闯入了大齐天子的密室,属下离得远,并未看清密室有何物,不过属下的确亲耳听到魏七子说密室内藏有赵美人的画像。”
拓尔冽一向多疑,今日在城墙看了那么一出好戏,自然怀疑真假。
齐宫守卫森严,他的下属在宫宴期间能调查到这么多,已然不错。
拓尔冽摆摆手:“下去吧。”
待人消失,他抿了口茶,缓缓道:“你如何看?”
大侍卫牟先沉吟片刻才道:“天子心思一向深沉,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失态。依属下之见,密室之事极有可能为真。”
六国土壤肥沃,温度适宜,是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拓尔冽早就对六国垂涎已久,可惜他那个贪恋美色的父王膝下太多子嗣,光夺取王权便花了几年时间,等他登上王位时,乌合国内耗太严重,根本拿不出精力与混乱中的六国一战。
好不容易修养好生息,六国竟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统一。
能在六年时间统一六国,商阙的实力不容小觑。
此次借着为商阙祝寿的名义便是想一探虚实,还想试着找找他的软肋。
女人根本无法与江山相提并论,然今日见商阙疯魔之状,拓尔冽忽然觉得商阙极有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抛弃江山。
拓尔冽心情愉悦的多喝了几杯茶:“大齐多情种多,以往还不信,如今却又信了。只希望这位天子可要好好与他的美人相亲相爱。”
如此,他只需要找机会捉到赵美人,借此威胁,天下还不是唾手可得。
“王上说的极是。”
*
商阙一身冷意徒步走到未央宫,到了跟前却不敢进,脑海中时刻闪烁着姜姒倒在血泊之中的画面,而罪魁祸首,不是旁人,是他。
是他特意在密室里布置了姜玥的画像;是他冷落了姜姒整整三月;是他的纵容,才导致姜姒中毒。
其实今日该吊在城门之上的人不是司徒钰,而是他。
若姜姒真的因此而丧命,那他大抵也活不下去。
“王上……”孔梵筋疲力尽的打开门,“王姬她……”
商阙疾步走上前,却担心听不到自己要听的答案,踌躇道:“姒姒……如何了?”
“毒已经逼了出来,王姬身子虚弱暂时未醒来,臣再去熬一副药喂王姬服下。”
一股涩意涌上心头,商阙双眸泛红:“好好好!孔医师辛苦了!”
他无措的捏着衣袖,斟酌了许久还是走了进去。
漫长道路的尽头正躺着姜姒,她面色苍白的躺在地上,胸口微微起伏,微弱的烛火映在她的脸颊,令她周身增添了一丝暖意。
商阙再也忍不住疾步跑了过去将人抱在怀里,等他再次感受到了姜姒肌肤的温热,胸腔便是难以遮掩的激动
,滚烫的泪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滴落。
失而复得之感不禁让他怀疑这是一场美梦,他抬手朝着脸颊扇了过去,脸颊瞬间泛起了红肿。
是真的。
这次终于忍不住抱着姜姒痛哭出声。
上一世他亲眼看到姜姒死在自己面前却没有能力挽回,这一次姜姒又差一点死在他面前。
若要他选,他宁愿死的人是自己。
他要他的姒姒好好活着。
商阙轻柔的吻上她的发顶:“姒姒,一切都快结束了。”
沉睡中的姜姒虚弱的不成样子,往日丰盈的腰肢如今一手便能握住。
他并非不知晓这几个月姜姒有多想见她,可他需要将姜玥推到宫内最“独一无二”的位置,姜玥本就不喜姜姒,又因着狩猎那日定然会报复姜姒。
他不愿意姜姒出现一丝丝意外,这才下了那道禁足令,如此以来,外头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姜玥即便要找事也会掂量掂量抗旨的后果。
为姜玥配的迷药每日只能用一次,多用的话姜玥不出三月便能死,他花了那么多力气才将姜玥推到这个位置,自然不想计划功亏一篑。
因着白日要在众人面前显露出他对姜玥的独特,所以他只夜里下迷药。
用过迷药之人,眼前会出现幻觉,姜玥身上的痕迹自然也是她自己所为,至于她已经经过人事为何不怀疑,便是迷药的厉害之处。
每每夜里给姜玥用上迷药后,商阙都会偷偷跑到朝华宫与姜姒同眠。
还因为担心身上沾染了姜玥的味道,每每来之前商阙都会将身子清洗干净。
他并非不想告知姜姒一切,可中间涉及了太多人和太多性命,他手上可以沾染血腥,却不想姜姒也沾染上,更不想姜姒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