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马厨最近新学了赵国的糕点,奴婢等会拿来给王姬尝尝。”
姜姒心中烦闷,折身去了凉亭:“食不下咽,还是莫要准备了。”
如月身子微顿:“王姬心中若烦闷,可说与奴婢听。”
姜姒思忖片刻,便将那日的话重复了一遍:“齐宫戒备森严,翁孟肯定进不来。”
“听王姬这么一说,奴婢倒觉得翁孟此人厉害非常,来无影去无终,自然也能来齐宫,或许是路上耽搁了。”
姜姒叹了一口气:“只能这般想。”
近日天暖,姜姒练武之余便来此垂钓,如月贴心准备了摇椅,她时常睡在上头晒太阳:“我休憩片刻,晚点再叫醒我。”
如月恭敬的站在一旁,低低“诺”了一声。
待人熟睡,如月才折身去了未央宫。
“孤倒是忘了此事。”
每日有姜姒相伴,商阙乐不思蜀,也忘记了翁孟递信这档子事。
商阙指尖轻敲着桌面:“将信送去南湾别苑,若姒姒母亲在信中暴露住址,便着人重新誊写一份。”
想了想,他继续道:“取一件她的信物。”
如此,姒姒便不会怀疑书信有假。
如月点头应是,迟疑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道:“王上还要欺瞒王姬多久,奴婢观王姬近日对王上十分上心,若知晓一切都为假……”
死士对周围环境最是敏感,故此,她能察觉到说完这几句话后商阙的变化。
她吓得瑟瑟低头,不敢再言。
商阙冷声道:“孤自有打算!”
如月只得怯怯应了一句“诺”,便匆匆退去。
她很少与姜姒这般的女子相处,姜
姒柔软而坚韧,从不因为身份而苛待她,而她除了完成任务便是完成任务。
从未有人待她如姐妹、如家人,她贪恋那丝温暖,也数次想将真相告知,每每想开口却又想到王上的命令。
罢了!
若真到了那一日,她定倾尽所有保护姜姒。
商阙的速度很快,不过几个时辰便将写好的书信拿来。
如月拿着书信和信物,心虚的将姜姒晃醒,对上她迷茫的目光,小声道:“王姬,奴婢方才去殿内拿披风,却看到了这个,奴婢依稀记得孔七字也有相似的木钗,便急冲冲赶来。”
姜姒也注意到了那支木钗,瞪大眼睛坐起身,双手颤抖着描绘上头的纹路,晶莹剔透的眼泪顷刻涌了出来。
这支发钗,是她十岁时亲手为母亲所做。
母亲貌美却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心疼之余,她便做了这支发钗。
收到发钗那日,母亲抱着她哭的厉害,一字一句念叨:“是娘害苦了你。”
娘是世上最好的娘,只要有她在,姜姒便不觉得赵宫的日子苦。
而今,这支发钗送到千里之外她的手中,是不是代表着母亲已经收到了她的来信?
姜姒神色激动的打开书信,薄薄的棉布上写满了母亲的思念。
赵王赵后依旧不喜她,却为她换了新的住所,每日有宫人伺候,吃的饱穿的暖。
母亲还在信中说,此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便将这支钗子送到她手中,如此,仿佛她也在身边。
自从赵王和赵后决定让她代替姜玥来齐宫后,她便被关到一座空旷的殿里。
里头有宫人伺候,却从不与她说话,也不让她外出见母亲。
直到临行前,姜姒才遥遥见过母亲一面。
那时的她摇摇欲坠,一副枯败之相。
姜姒双眼噙着泪,将书信死死的贴在胸口痛哭,书信上还有孔宛秋的味道,她好想娘啊。
明明她可以一直与母亲在一起,上天不公,竟害得她们母女分割两地,此生也不知晓有无再见的机会。
姜姒呜咽着哭了许久,直至哭的发不出声音,倒在了摇椅之上。
如月大喊:“王姬……奴婢去请医师。”
姜姒双眼通红,紧紧抓着她的衣袖:“……如月,莫要张扬,我缓一缓便好了。”
请医师便意味着此事暴露,此事一暴露便意味着王上会知晓。
若王上问起如何得到信件,她又该如何解释。
如月担忧不已:“王姬哭如此严重,奴婢担忧……”
姜姒拿起手帕擦拭掉眼泪:“……这是你的家信。”
姜姒那日还嘱咐了翁孟一定要去一趟如月家,为她的家人带去消息,好在他都办到了。
第六十一章
如月神色复杂的接过“陌生”家人为她写的书信, 不必说便知晓定然是商阙安排,她收敛好神色,表现出一副激动之色, 拿着书信仔细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