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早早就守在了密道入口,见云琛出来,露出一脸的喜色,犹如许久不见主人的爱宠,欢快地摇动着尾巴。
云琛出来以后拂了拂衣袖,抬起幽深好看的眼眸,低沉着声音问:“马车备好了吗?”
“备好了,就等公子回来。”
云琛点点头,长腿一迈,率先走在了前头。
侯言和云琛约在了景香楼,因为是他主动请的云琛,哪怕后面云琛移地改景香楼一聚,他也自掏腰包,先订了厢房,命店里的伙计将新出的、卖得好的点心都上了一份。
景香楼一楼都是排队等候买点心的百姓,声音吵杂,哪怕身在二楼,也难免被那吵闹之声波及。
云琛到的时候,侯言起身相迎:“可算是来了,快请坐。”
云琛应声而坐。
“可惜了,这里是点心阁,不是酒楼,否则,我一定要叫上美酒,给你摆上一桌,与你好好喝上一杯。”
侯言语气可惜,云琛却笑道:“可惜了,我酒量差,一杯倒,甚少饮酒。”
“哈哈哈,难怪你叫我来这景香楼。”
两人坐下寒暄了片刻,侯言才收起了笑意,满脸的真诚:“欠你一个人情,那五百匹马,已经想法子运送到姜州了。不过你终究是得罪了裴卓原了。”
云琛轻轻抿了一口茶,不以为意地笑道:“怎么能说我得罪了呢,马落入了谁的手里谁就是最大受益者,裴世子记恨上的怕不止我一人吧。”
侯言扯了扯嘴角,知道对面这人是提醒他,以后裴世子若是为难人,他侯言可不能坐视不理,随后他疑惑开口:“云公子有如此聪明才智,为何不入仕,你又是赵先生的门生,以他之前在朝廷的威望,保举你入仕,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赵先生,说的是赵中素,前丞相。
“亦或者说,先生另有打算?”侯言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审视着云琛。
赵中素当初是因何贬官的人尽皆知,他的满腔抱负和宏愿因为靳家叛国而葬送,如今他的学生又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却又不入仕,确实让人怀疑。
云琛低眉,拿起一块点心,轻咬了一口:“国舅爷说是来请我吃点心,怎么尽问些有的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场鸿门宴呢。嗯~点心不错,国舅爷也快尝尝。”
又揣着明白装糊涂,侯言冷笑:“公子不想说,那我便猜猜。”
云琛放下点心,道:“先生受我以学识,为我答疑解惑,教我为人处世之道,并非是希望我入京为官,来京城是我个人之举,我自然不会用他的人脉。”
赵老先生确实教他很多,此时他的身份没有暴露,做了老先生的门生自然不会有人指摘,可若是以后身份暴露,若是说先生叫他入京了,那老先生怕是会被戳脊梁骨,说他和反贼之后牵扯。此时摘干净,以后可说老先生并不知他的身份,是他别有用心拜在老先生门下,如此也可保先生余生无虞。
随后云琛又道:“来京城之所以不入仕,自然是觉得这京城的水太深,一步一泥泽,我若是不先观察观察,一步踏进去,被淹死了谁救我,国舅爷说是也不是?”
侯言笑了:“那你坑裴小侯爷五百匹骏马,想来是想好如何选择了吧。”
云琛笑意一深,问道:“看国舅爷看不看得上云琛呢?”
“你若是早说,我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侯言脸上的笑意没了,眼底却闪着兴奋的光芒。
“啧,国舅爷费什么周章了,我拿五百匹良驹换侯爷青眼,大费周章的是我才对。”
话虽如此,可此人在京城晃荡了一年之久,也就等于说,在长公主和皇帝面前晃悠了一年,两边人早就有笼络的意思了,可此人一直含糊其辞,两不沾边,此次若不是云琛主动,他侯言又哪来的机会和他有联系。
侯言又问:“那如今看来,公子是摸清了京城的局势了,想必也知道,皇上权轻敌众,如此,公子依旧不改志向?”
“长公主身边人才济济,我凑这个热闹做什么,去了没出头就被其他圣贤挤下去了,得不偿失。”
侯言又道:“那你得知道,皇上和长公主相争十二年,如今却还是势力单薄,有可能,你这辈子都可能只是一个无名之辈,长公主若是看不惯你,动了你也有可能。”
说着,侯琂拿起两个杯子,一个几乎蓄满了茶水,另一个则只是倒了小半杯水,他将两杯都推到了云琛面前。
“长公主背后有京城士家大族,地位可谓是稳如泰山,你可想清楚了。”
侯言自然是希望云琛能毫不犹豫地选择他这边阵营,可是他也怕云琛会被权利所惑,转头背叛了皇上,如果招揽一个注定会背叛的人,还不如一早就不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