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今尧又敞开门,看着来人。苏岸扬说:“刚下飞机。”他结束会议就立马从纽约赶回来,眼底乌青色一片,下巴青茬起。
他问:“怎么不吹头发?”
姜今尧摸了下湿润的发,“正准备吹,你、进来吗?”
“嗯。”
姜今尧方才顺手将擦头发的毛巾搭在沙发上,捡回来继续擦,等头发不滴水后又去拿吹风机。她不喜欢在洗手间吹头发,要站很久才吹干一半,所以她更习惯坐在地毯上,边看电视边吹头发。
苏岸扬接过她的吹风机,“给我。”
她没直说过,仅两三次,苏岸扬就知道了她不喜欢吹头发这件事。
依旧是她坐地毯上看剧,他坐身后为她吹头发。
与上次不同,姜今尧全程盯着电视,却不知道剧情演的什么。
吹风机的噪音充斥她的耳膜,却透不进她的心间。
等吹风机关了,他拔了插头,将线缠绕好放回原位。姜今尧想起他刚下飞机一事,问他吃饭没有。
苏岸扬摇头,姜今尧问:“不是有飞机餐吗?”
“一整晚没睡,在飞机上补了一觉。”苏岸扬这段日子忙得团团转,随着团队各地考察,做空中飞人。就这样了,还能腾出时间想她。
“那我给你煮面条,要不要?”正好有鱼汤。
“嗯。”他好像还没吃过她做的饭菜,这次拒绝,以后更没得机会。
姜今尧去洗手间拿了发簪快速挽发,没开灯,等挽好后才发现,是他送的那只。而他手上,仍带着同款手串。
若此刻再拿下来,就显得很刻意。姜今尧没动作,去了厨房烧水,趁着水开的空挡为他煎了鸡蛋。
面端过来时,苏岸扬一眼看到她的发簪,没说什么。
面上有鸡蛋,苏岸扬面色无异地拨开,吃起面。
姜今尧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
“嗯?”
刚才出神,没想起。“我忘了你不吃鸡蛋。”刚重逢不久,他仍清晰记得她不喝冰水,不吃虾。而她却忘了苏岸扬以前就不爱吃鸡蛋,说鸡蛋有腥味。
苏岸扬前来,是认真和她说再见的,“不要纠结小事。”他再次询问车次,姜今尧仍没说:“不要送我。”
告别时,要早些说再见,不能在车站离别说,因为那一刻的情绪最浓烈。
她不想进站时看一眼他,回家乃至以后,都久久忘不了他的双眼。
苏岸扬却说:“之后有空,我去看你。”
“不要来。”
——
即便她不说,苏岸扬要查她的车次轻而易举。他准点出现在姜今尧楼下,接过她的行李。姜今尧妥协,跟着他上车。
苏岸扬说:“老班来接你吗?”
姜今尧一面系安全带,一面应声:“嗯,快到的时候他去接我。”
云沙火车站去对街必须过天桥去坐车,她的行李箱重,曾近鹏担心她拎不动。
苏岸扬搜好导航,启动车子,“马上要过年了。”
“是。”她补充:“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当天说,祝福哪能透支。”
姜今尧没应声。
“你以后,少抽烟,少熬夜,少喝酒,少喝可乐。”姜今尧还是忍不住关切,反正以后也见不到了,就只纵容自己一次。
“好。”
高铁站离她家不远,二十来分钟,不短不长,两人没再说话,都沉默地珍惜身旁人存在的一分一秒。
苏岸扬将行李递给她,在她欲转身之际,他张开双手,“最后一面,抱一抱。”
姜今尧几番犹豫,左右扫视匆忙行人。理智与情绪急剧拉扯,在与他对视两秒,理智沦陷。她扑进他的怀抱,苏岸扬的鼻息扑洒在她的颈窝,越发用力的抱她。
最后,他松手,将她的衣帽带上,拉链拉至顶,“去吧,一路顺风。”
“嗯,你快回去吧,开车注意安全。”
随后姜今尧随着人群一起进了进站口,等她过了闸机往回看时,他还站在原地。她低声说:“再见,苏岸扬。”
——
姜今尧刚出站,苏岸扬就发来微信:出站了吗?
姜今尧在等曾近鹏,回复:你是不是知道从下车到出站,要二十分钟?
苏岸扬秒回:以前常走。
对,她没反应过来。
苏岸扬来云沙那年,云沙和江淮正好互通高铁,他会在月假时,来回两地。
曾近鹏打来电话报位置,“我们在天桥下面,你往前走。”
姜今尧拖着行李走到时看到他们,才发现,曾近鹏所指的‘他们’并不包括曾旭胤,她看向那人的眼神略微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