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愿意她的夫君爱上别人,更不愿意她的夫君和那些为了他爵位财产的人在一起。
她这样好的夫君,就应该配天底下最好的人。
外头脚步响动,她忍着头晕坐起身来,面上的妆容在睡前随时贴在上头,等了许久还没有见到沈今川过来,这才招来侍从一问:“夫君还未回来么?”
“少爷今日醉酒,想在书房内休息。”
她挤出一个笑,和一旁的族妹说道:“夫君便是这个样子,喝醉了便不愿意来打搅我休息。”
薛阮阮也不用人捧着,转念放在她夫君身上:“我去看看他,你们笨手笨脚的,一定没有办法照顾好他。”
她脚下行动颤颤巍巍,稍微起身便觉得天旋地转,但一想到能为夫君尽心竭力,便怎么都觉得畅快了。
沈今川醉在软榻上,半眯着眼睛,喝了许多的酒。
薛阮阮带着族妹过去的时候,他正被小厮喂解酒汤,视线迷蒙,口中说着:“夫人……夫人……”
见着她过来小厮连忙让出位置,还在嘴里恭维着:“少夫人可算来了,少爷可一直惦记着您呢。”
薛阮阮暗喜,心里感动得无
以复加,抓住族妹的手也格外用力了些。
等她坐稳,而后将手覆盖在沈今川的掌心内,如蜜汁一般含情说道:“夫君,我来了,咱们喝些解酒汤吧?”
沈今川模模糊糊睁开眼睛,抓住这双手,好似抓住最后的浮木:“为什么,为什么不爱我?”
“夫君说些什么,我哪会……”
“阿闻,你为什么不愿意给我机会啊……给我一个,好好待你的机会。”
两句话同时间开口,薛阮阮却没有力气说完接下来的话语,整个人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之中,雪白茫茫一片让她什么都看不清楚。
而耳朵内一片嘶鸣。
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
族妹左右顾盼,看着传闻中最恩爱的夫妻中,姐夫拉着姐姐的手说另一个女子为什么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而一向骄矜和她炫耀夫妻情深的姐姐僵硬在原地。
她恨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这样就不会面对这个辛秘。
大姐姐不会放过知道真相的她。
但……一旁同样惊慌,拍马屁拍在马蹄上的小厮脸色苍白一片,扑通就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但没等他开口为自己求情,他先瞳孔剧烈扩大,好似有什么怪物就在眼前一般。
族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明白还有什么事儿比现在的事更可怕,但转瞬她就睁大眼睛。
大喊着——
“不好了,不好了。”
“快来人啊。”
“夫人吐血了!”
第五十章
晚些时候正好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
分明春雨贵如油,可偏偏今日的风带着微雨好似有着微微腥气,廊间亭台都带着微微水汽。
尖锐的声音淹没在越来越急骤的雨幕之内, 小厮连滚带爬地爬出去叫人, 终于惊动了外头的人,赶紧过来查看。
可在酒醉之中昏昏沉沉的沈今川哪里知晓这个?
他拉着手中柔荑, 眷恋的触感让他仿佛又回到了成婚之时,丝毫不肯放手:“阿闻, 阿闻……为何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这一辈子, 我最无法接受的事便是你离我远去。”
“那九重深宫, 天子扑朔迷离的爱意, 真的就是你想要的吗?我输在哪里?”
明明有了重来一次可以拟补所有的机会, 为何命运要如此愚弄于他?
沈今川面容带着酒醉后的绯红,连眸子都浸染了水光, 眼中湿漉漉一片。
矜贵的公府公子弯下腰身来祈求一个女子的回心转意, 多么令人感动,让人心软的场面。
可若是公子酒醉后认错人, 牵着的手是口口声声道自己是真爱的元配发妻。
这还不算最恐怖的, 寻常人家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可他们的少夫人本就在病中, 大夫都说顶多熬过去岁冬日, 本来以为到了春天身子已经见好,现今又吐血。
难不成, 少夫人能被少爷气死?
可少爷不是对少夫人痴心一片吗?去哪里恋慕上别的女子?
薛阮阮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她走在茫茫雪地里,看不见道路究竟要如何行走, 天地苍茫间只剩下她一人。
眼前被她视作灯塔的救赎,却在某一刻将她推入无尽深渊。
耳边的鸣响声让她听不清沈今川究竟说了些什么, 可手腕上让她觉得疼痛的力道和殷殷恳求甚至有两行清泪都让她没有办法欺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