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塔+番外(56)

秦妍回过头,赵泽兰直直地跪在台上,与她又相隔甚远,但从那句字字铿锵的声音中,秦妍几乎能想象得到他此刻脸上的神情。

朱瑜半晌没说话,但所有人都感知到了场上气氛的不一般。

阿必赤合此时也好似来了兴趣,目光悠悠地在场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到了嘉宁脸上。

她远山青黛般的秀眉拧着,同样看着赵泽兰,脸上还有着残余的意外,似乎全然未曾想到赵泽兰会做出这般举动。

他心底一哂,挑着眉开口:“世子殿下这话可说得不对,令妹既有如此出色的舞艺,不过是与长公主殿下玩闹,你情我愿地做了一个小小的约定,哪里谈得上冒犯呢。”

朱瑜的目光不加掩饰地向他投来,阿必赤合对上他的视线,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了一瞬。

他感知到了,杀意。

野兽的直觉一向是敏锐的,这是鞑靼人都信奉的真理,阿必赤合相信自己的直觉。

显然,朱槿的婚事对朱瑜并不如朱瑜自己表现的那般无足轻重。

他希望朱槿走上那条安稳的人生。

也希望,自己不必要做到在她眼前亲手杀了陪伴她长大的那个人。

无论是那个人真的被朱槿真心地喜欢与依恋,还是从头至尾那个人只是代替了自己。

若是真的让秦妍打破了这桩亲事,定云侯府在京中又如何能抬得起头?到那时,她又该怎么面对赵泽兰……定云侯夫人紧紧攥着手帕,一双眼睛死盯着场上,似乎要绞尽脑汁地琢磨出一个对策出来。

定云侯伸手握紧她的手,低声道:“还有陛下……”

朱瑜面色不改,转而向朱槿看去。

“嘉宁,是这样吗?”

朱槿却好似没有听见朱瑜的问话,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酒水中荡漾的月亮,不知在想什么。

众人都暗暗捏了一把汗,朱鸾忙低声叫她:“七姐姐……”

朱槿回神,对上朱瑜不豫的视线,片刻后又别开眼,道:“我确实答应过她。”

阿必赤合笑了,对赵泽兰道:“世子可听见了,既是女儿家的两厢情愿,想必皇上也应不会再追究一个两个好斗气的小姑娘吧?”

众人屏息凝神地观察着朱瑜此刻的反应,他却只淡淡收回视线,道:“世子起来吧。”

赵泽兰还想说些什么,犹豫片刻,还是依言起身,隐隐向朱槿看了过来。

朱槿却垂眸,看不见赵泽兰的反应。

“你与嘉宁的约定可比不上朕的奖赏。嘉宁能给你的,朕也可以给你,嘉宁做不到的,或许朕却可以做到,你说呢?秦小姐。”

道理是这个道理,朱瑜的笑意却带着凉意,让秦妍感到一丝莫名的畏惧。

“臣女……”

她刚说两个字,就被朱瑜打断,“秦小姐,不急于一时。”

朱瑜道:“既然是与帝王提要求,这能求的可就得好好思量一番了,否则若是求了朕给不了的东西,让朕丢了面子,倒要叫后来人笑话朕了。”

秦妍这时飞快地看了一眼朱瑜,嗫嚅道:“臣女不敢。”

朱瑜低眸浅笑,又问:“你与嘉宁是如何约定的?”

秦妍道:“臣女献艺于殿前,若是拔得头筹,便是赢了殿下,殿下答应臣女一个能够做到的要求。”

“如此,”朱瑜点头,“可惜嘉宁同皇后一般,平日喜好文墨,于歌舞却是一窍不通。”

乍然被提起,吴淑函只笑着带过:“倒是,嘉宁的字一向很好。”

秦妍没有说话。

朱瑜便道:“朕记得,兖州姚家的女儿倒是歌不错,既然已经见过了舞,不若再听听中原的名曲,待夜宴将歇,再论功行赏,王子以为如何?”

阿必赤合笑了一声,“载歌载舞,赏心悦目,那自然好。”

他笑的开朗,底下却有了不少私语声。

兖州姚家。

提及这四个字,毫无意外,指的是那个商贾之家。

南北二姚,一个是借太祖时期海运兴盛而起家,以丝织瓷器为主,另一个则是前朝却是靠着茶马贸易,长途行商。但自太祖建朝,与北漠民族的关系便一直紧张,茶马贸易风险大,又易遭人诟病,兖州姚家在此前一直是颓势。只是近几年大力发展商帮,四处经营着钱庄当铺,不知不觉间又有了起色。

何况朝中人人皆道,内阁首辅方清平独子方筹,倡“经世致用”、“工商皆本”,一向对兖州姚家多有褒扬之意。

伴着一声高唱,另外一人从容走上高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车碾残花,玉人月下,吹箫罢。未遇宫娃,是几度添白发……”

白衣红裙的女子抱着琵琶紧跟而上,丝竹声起。

而后又是一众打扮各异的伶人上了台,一批明显异于中原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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