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境止整个人瞬间如坠冰窖,接着心口传来细细密密的痛,脚下一绊,差点滑倒,关裘一个转身将人搂入怀里,耐心询问道:“怎么了?”
“末将接太后密令护送陛下出城。”
“这密道只需一路左拐,便可安然到达城外。”
“我留下断后,陛下先走。”
“我会,护你周全。”
周境止一把推开面前人的手,不断后退,直到靠在墙上,捂着心口不断大口喘息,前世那种濒死的感觉席卷了他,他渐渐蹲坐在地上,整个人冷汗直冒。
“记住,若南域除,杀关裘。”
“非我族人,其心必异,你若不杀他,他日后必杀你。”
周境止捂着脑袋,低语道:“别说了,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
关裘慌忙上前,刚要抱他,就被面前人将手挥开。
周境止抬目,一双上扬的桃花眼里面此刻温情不再,唯余冷漠,仿佛缀满了冰霜,语气冰冷道:“别碰我。”
周境止瞬间觉得自己活得像一个笑话,前世为了他那一句护你周全,自我洗脑,爱上了一个要杀他的人,可笑方才他们还曾,甚至还残留着他的印记。
心口传来百蚁食心的痛楚,冷汗打湿了衣衫,周境止终于在双重折磨下昏睡了过去,失去意识前,他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怀抱的主人焦急地唤着他的名字,他想奋力挣扎,却已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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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前世因果
关裘抱着周境止回到房内,宣了太医前来,不断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心中一阵心疼。
床前围了数名太医,不断商讨着周境止的病情,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诊断了个气急攻心。
关裘坐在床边垂下眼眸:“滚出去。”
太医们如蒙大赦,争先恐后地出了房门。
关裘见那忙里忙外的丫鬟小厮,便心生烦躁:“你们也一样。”
整个房间瞬间清净了,关裘正给周境止擦着脸,余光瞥见门口一抹黑影,目不斜视:“听不到我的话吗?还不滚?”
那黑影直直走了进来:“关将军难道不想知道南域一行都发生了些什么,陛下缘何如此吗?”
鹿拾闻站在房内,脸上淡淡地笑着,瞧不出什么情绪。
梦中,前世的关裘冷淡地看着他,将剑抵在他胸口:“陛下怎会如此轻易相信他人?不知是如何登上帝王之位的。”说着,将剑刺入了他的胸口。
周境止猛然惊醒坐了起来,正对上关裘的眼眸。
“南域的事为什么瞒着我?”
周境止避开他的视线:“关将军在此多有不便,请回吧。”
关裘两手抚上他的肩膀:“你在与我闹什么?你是不高兴我未将密道一事事先告知吗?那是你此前从未提及,若是你问了,我必定知无不言。”
周境止挥开他的手,拉起被子躺下:“我困了,关将军回去吧。”
关裘静了一瞬,将被子给他塞好每一个缝隙,才起身离去。
听着门关上的声音,周境止复又睁开了眼睛,一滴泪从他眼角划过,前世,起义军造反他没哭,被困在密道他没哭,现下,一种前所未有的痛苦席卷了他,这便是,自作自受。
关裘回到府内,便让管家备马,准备妥当便策马出城。
刚到城门口,便见鹿拾闻站在不远处。
关裘御马走近:“鹿道长不留在宫里照顾陛下,却到这里堵我,是何用意?”
“关将军现在不理智,小人自是前来劝阻,”鹿拾闻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灰:“南域的大长老不是好得罪的,陛下既然允诺了,自当一诺千金,若是出尔反尔,难保南域不会起兵谋反,造成两国交战,生灵涂炭。”
“若南域反,我便让他们有来无回。”关裘眼底一抹冷色。
鹿拾闻忽然笑了出来:“那这是陛下想要的吗?刚刚经过一场内斗,大萧兵力本就羸弱,此时对付南域,将军有胜算吗?难道靠御南阁那一批还未完全成型的兵?”
“你不要以为陛下器重你,我便不敢杀你。”关裘眼底杀意更胜,一手拉紧缰绳,一手覆上了剑。
鹿拾闻瞥了他的动作一眼,面不改色:“将军不要误会,小人知道,一旦跟陛下的事情挂钩,将军便会失去理智,只是,万事都不只有一种解决方案。”
周境止已经罢朝三日了,每日早朝都是洪公公收了折子,称陛下龙体还未康复,请诸位大臣们回去了。
大臣们出了大殿,便开始小声嘀咕。
“你说这陛下怎么好端端地就病了呢?”
“谁说不是啊,只是,咱们这位陛下从前可是风流的五殿下,这身体怕是早就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