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寻人行动特别临时,不像之前准备多时的公益活动,能让她有时间去找人运营。
没人拍照片,没人录视频,没人打算把这件事写成感人肺腑的文章,去获得多少个“赞”。
关好彩提了提嘴角,高高举起手,也比了个大拇哥:“不止我,大家都是这个。”
给向天庥,给孙琳,给赖海洋,给今晚出动的义工,给公园的保安,给李静芬,给街坊们。
给自己。
到楼下,出了单元门,向天庥对赖孙两人说:“你们先走吧。”
赖海洋回头:“啊?你们不走啊?”
孙琳甩了他胳膊一巴掌:“你是不是练肌肉练多了,小脑萎缩了?这都看不明白?”
接着拉着赖海洋走了。
赖海洋走出去几步,兴奋地回头喊:“哦,有人要做坏事!!”
向天庥气笑,回他:“快滚!”
待赖孙走远,长长一条巷弄里,仅剩下向天庥和关好彩。
关好彩努嘴问他:“干嘛?你真想在月黑风高夜,对我做些什么坏坏的事?不行哦,你功课还没做——”
她没再继续揶揄,因为向天庥在她面前蹲下,背朝向她,双手也往后。
向天庥微回过头:“上来。”
关好彩结巴:“你、你这是干嘛?”
“在公园里你说的啊,要给我一个背你的机会。”向天庥动动手指,“快,趁着现在没人,待会儿有人来你又要觉得丢脸了。”
他们头顶上就有一颗路灯,暖暖一片落在男人宽厚背上。
关好彩没有考虑太久,伏下身子,趴了上去,好像揽住一颗暖黄色的月亮。
她的嘴唇贴在他毛毛刺刺的发尾,嘟囔道:“我很重哦,回广州之后外婆总是煲汤给我喝,还有你,整天拉我去吃宵夜……”
向天庥捧住她两条大腿,说:“没事,再重我也能背得起来。”
接着他慢慢起身。
在关好彩的印象里,只记得小时候被外婆背过,之后就从未有过。
她总觉得,一个人要被一个人背起,得打从心里地相信那个人,因为得双脚离地,因为得完全倚靠对方,但凡少一分信任,就会好像正在遭遇酷刑。
当下她是相信向天庥的,只不过一下子失去重心,人难免有恐惧。
关好彩紧紧搂住向天庥的肩膀:“你慢点啊!”
向天庥托住她,还掂了两下,笑道:“放心吧,不会让你摔了的。”
关好彩慢慢卸了劲,“嗯”了一声。
向天庥往巷口走,就算脚下是凹凸不平的麻石路,他也一步一步走得稳稳当当。
她的前胸贴着他的后背,关好彩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快失序。
快到巷口的时候,她蓦地开口:“天庥,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她的声音轻轻的,好似一层纱,缓缓罩住了他。
向天庥其实可以在这会儿说些俏皮话,例如:“哦你现在才喜欢我啊,那之前呢”又或者“那当然啊,我可是笋盘,一堆阿婆阿婶盯着我,要给我介绍对象”,但是他没有在这时候调侃讲笑。
好难得、好难得才能听到关好彩倾诉真实心意,让他心里总缺着一半的月亮,逐渐变得圆满。
他往后别过脸,脸颊蹭了蹭关好彩的嘴唇。
他扬起唇,笑着说:“这是我的荣幸。”
第62章 九大簋
关好彩回到家的时候李静芬和郝韵都还没睡觉,李静芬还给她煮了碗红糖姜汁汤圆。
“今晚那么冷,你吃点热的驱驱寒。”李静芬拉了拉搭在身上的外套,声音柔软,“阿兰她怎么样了?”
吹了一夜寒风,关好彩确实有点儿流鼻涕了,她坐在红木椅上,边吃姜汁汤圆,边简单描述了一下在卿姨家里看到的情况,也说了一下今晚他们找到马小兰的过程。
不过在公园里唱大戏哄马小兰的事,关好彩自动删减掉了。
李静芬唉声叹气:“爱卿的命也是苦啊。”
关好彩问:“卿姨她不是还有个妹妹吗?虽然她妹妹不在广州,但是应该也要负一些赡养的责任吧?怎么把担子全丢到卿姨身上?这公平吗?”
这话关好彩其实是在叙述事实和提出疑问,并没有想要把话故意说给谁听的意思,但一说完,她才发现容易产生歧义。
再看向郝韵,对方果然已经皱起眉头。
关好彩心一颤,忘了咀嚼,一颗汤圆直接滑下她喉咙,呛得她捂嘴咳嗽。
“多大个人了,吃颗汤圆都吃成这样子……”李静芬白她一眼,撕开草纸递给她,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卿姨她妹妹的婆家经济一般般,而且好像还有两个还是三个‘化骨龙’要养,估计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