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王绾被簇拥着走进来,政事堂里的官员们纷纷作礼。
胡亥对扶苏道:“哥哥,不管王绾如何刁难于我,你都不要出手,我自有法子整治他。”
扶苏虽然担心,但还是点头道:“好,哥哥便听亥儿的。”
胡亥推门出去,正好与王绾打了一个照面,王绾道:“听说今日政事堂来了新人,老臣特意来看看,没想到竟是小公子?”
胡亥笑道:“丞相如此忙碌,竟还亲自跑来看看新人,知晓的会赞扬丞相一句兢兢业业,不知晓的,还以为丞相跑来插手别人的事情,想要只手遮天呢。”
“你!”王绾瞪着胡亥。
胡亥笑道:“开顽笑嘛,这朝廷上下,谁不知丞相忠心耿耿,陛下是最为信任丞相的了。”
王绾道:“既然小公子进了政事堂,便好生处置使团之事,小公子以往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可别给咱们大秦丢了颜面。”
王绾说罢,甩袖子离开,他走出政事堂,招手叫来几个官员,低声吩咐道:“小公子名义上是个公子,实则只是陛下口头认下的养子,你们给我好好琢磨琢磨他,甚么累活脏活,只管叫他去做便是了。”
“可是……”官员们犹豫:“丞相,这……长公子仿佛十足在意这位小公子,我们恐怕……”
“怕甚么?”王绾不由想到了昨日那二人拥吻的场面,眯起眼目,道:“不过一个假公子罢了,陛下还能为他出头不成?纵使受了欺负,能去何处告状?不必担心,有事儿我兜着便是了!”
“敬诺,丞相,咱们要一定替丞相好好照顾这位小公子。”
胡亥来政事堂第一天,一堆的官员假惺惺赔笑,将自己的活计交给胡亥,美名其曰是让胡亥熟悉使团的各种事宜,实则就是想偷懒,有了王绾撑腰,想给胡亥下马威。
胡亥看着手头的乱七八糟的文书,几乎没有与衣丞相干的,仿佛一个逆来顺受的小可怜儿,点头道:“好的,交给我便可以了。”
官员们一看胡亥好欺负,第二天又有几个官员将文书交给胡亥,让他帮忙处理。
胡亥也不着急处理那些文书,落得高高的,案几几乎叠满了,能把自己埋起来。
扶苏今日要去一趟馆驿,下午才能回章台宫的政事堂,扶苏前脚一走,后脚那些官员们便更加猖狂起来。
“小公子,这份文书,劳烦你誊抄十遍,哦不,二十遍,发给大家一同看看。”
“还有这份文书,劳烦你统计一下份额,可不要出错。”
“这份也是。”
王绾听说扶苏今日不在,闲庭信步的走进政事堂,便看到胡亥被埋在一堆的简牍文书之中,不由笑起来:“小公子,政事堂可不是好顽的地方,若是顽够了,便回罢!”
胡亥道:“政事堂怎么能是好顽的地方呢?我来这里,是为了给陛下分忧,给兄长分忧,又怎么会是来顽的呢?”
王绾冷笑:“看来,小公子的活计还是不够多,因此小公子才能在这里逞口舌之快!”
他说着,环视左右,官员们也有些为难,自己的活计全都给小公子做了,是一点子活计也挤不出来了,就连日前对账好的条目,也重新拿出来让胡亥对账了,再没旁的事情。
王绾一眼便看到常頞的案几上还有一些文书。
常頞是行人,也便是这次的外交官,主管翻译一些文书,他在政事堂十足的低调,只会埋头翻译,一天到晚甚至不说一句话,午膳也不会与旁人结伴用食,而是自己单独去用,独来独往的,存在感很低。
王绾看到常頞,朗声道:“常行人,你手头上的文书,交给小公子,让小公子来译。”
自从王绾进来,其他官员都围着王绾打转,而常頞反而像是没看到王绾一般,低头伏案翻译,此时才抬起头来,微微蹙眉,道:“回丞相的话,小公子没有学过西南方言,恐怕无法胜任,这文书,还是由下臣来译为好。”
王绾被驳了意思,立刻沉下脸来,道:“常行人,把你的文书,拿给小公子来译!”
常頞终于长身而起,却不是将文书拿给胡亥,而是道:“王相,你与小公子的恩怨,下臣不能管,也不想去管,但这文书,乃是下臣的分内之事,下臣理应完成,王相若是想用这种事情扎筏子,怕是找错对象了。”
王绾没想到常頞是这般的硬骨头,十足不给颜面,冷声道:“常頞,你是想造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