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了两秒,才开口:“说那个我很有爱心,资助过动保和孤儿院。”
虽然是复述,但他大概从没地说着安慰的话,她非常善于安慰人,比林沉善于百倍,所以很快就让丛嘉不哭了,之后,她开始转移话题,说放学要请丛嘉去学校旁边新开的手串店,里面能算塔沉在宠物的住院病房。
今天的宠物医院客人很多,医生没有时间带丛嘉,只给她指了路。
门半掩着,住院区很静,猫猫狗狗都躺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休息着。
丛嘉轻轻推开门,小猫在它的小隔间里半躺着,身上包着纱布,微眯着眼。
病房里的味道并不好闻,林沉背对着丛嘉,正一点点将食物挤在勺子上。
猫咪垂下头,将脸埋在尿垫上,但林沉还是将勺子递到它毛茸茸的脸侧,像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语气硬邦邦的:“吃。”
猫埋头不动,像在装睡。
林沉看起来想用昨天的方法,将食物粘在猫咪脸上,但刚粘上一点,猫咪就警觉地把头扭过去,留下个橘色圆脑袋。
林沉的手滞了一瞬,又伸前,生硬地说:“好吃的。”
丛嘉忍不住笑出声。
林沉背影僵住,将勺子放在旁边的置物台上,才转身。
“医生说多吃点对康复有好处。”林沉似乎在和丛嘉解释,但迎上她带笑的眼睛,他就不说了。
丛嘉止不住笑,觉得此刻的林沉说过这样自夸的话,冷峻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如此生动的表情。
丛嘉觉得很有趣,她说:“怎么记这么清楚呢?”
她以为林沉会回答类似于“不清楚”“随便记”这样的回答,却没想到他沉沉的声音说:“失忆后的事,我都会记得。”
他看向丛嘉,眼神显得真诚而郑重,好像说出的是什么婉转缠绵的情话。
丛嘉感到心口像是落进一枚小石子,她抬眸对着林沉笑,半开玩笑地说:“那你的回忆里岂不是都是我啦?”
他似是怔楞了瞬,低了头,像是沉默,又像是承认了。
那颗小石子沉了底,荡开层层的涟漪,让丛嘉的心泛起轻微但难以忽视的痒意。
她轻咳了声,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于是生硬地转了话题:“那小区是怎么同意他们查监控的啊?”
“我说无恙是我们的猫。”
“所以小区以为是我们的猫偷跑出去,受了虐待,所以同意了吗?”
林沉点头。
“那查到了吗?”丛嘉问。
“已经有眉目。”
丛嘉叹爸把她的墓修在不远处的那片山头。”
太阳正一点点升起来,阳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落在他们之间。
丛嘉微笑着说:“王阿姨还没起来,现在还没早餐吃,这边风景不错,愿意一起走走吗?”
这天的天气格外好,不冷不热,清晨的微风带着青草香,温柔地拂过来。
两人并肩而行,丛嘉和他介绍沿途风景,声音轻快而有活力。
林沉感觉自己的心沉静下来。
穿过一片茂盛的树林,他们到达了今早的目的地。
丛嘉母亲的墓碑很干净,石壁上刻着十字架,前方摆满缀着露珠的花朵,晨风吹拂,能闻到清新的花香。
丛嘉将带来的杭白菊放在其中。
蹲下来轻轻抚了一下墓碑:“我就说我爸怎么呆这么久呢,我都忘了,昨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他是来看过我妈才走的。”
回去的路上,丛嘉的声音轻了些许,变得不那么欢快了。
经过一片草地时,林沉想了想,还是开口:“今天天气很好。”
“是啊。”丛嘉说:“你愿意的话,吃过早餐可以在附近走走。”
大概是情绪不高的缘故,丛嘉不像往日活跃。
过了一会儿,林沉又说:“那边的花开得很好。”
丛嘉转过头,认真而仔细地看着他。
几秒后,她突然笑了一下,说:“林沉——”
迎着夏日的晨光,她眼底终于染上笑意:“你是在变相安慰我吗?”
林沉没想到丛嘉会如此快速地识破自己拙劣的安慰。
他说:“只是觉得你有点伤心。”
他们不知不觉走到了山脚下,这时,丛嘉好像变得不那么失落了,她用很平静的声音说:
“我只是有点担心我爸爸。”
“自从我妈去世后,他就非常消沉,独自搬去温哥华,因为那里是他们相识的地方,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是彼此的初恋。”
“我从没见过比他们还恩爱的夫妻。”
这是林沉很少听丛嘉谈论自己的家庭,但其实他很早就能感受到,丛嘉一直生活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
他们穿过堆满落叶的庭院时,丛嘉似乎调整好了情绪,抬头笑看着他:“我说了这么多,你也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