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倒吸一口凉气：“天哪，当年的华妃娘娘这是多大的排场……”
田嬷嬷突然冷冷地望住海棠：“知道奴婢之前为何总是劝主子不要太闲散了？今儿哪怕主子再厌弃了奴婢，奴婢也得说最后一次。华妃娘娘就算得了皇上的无上隆宠，那又如何？皇上总有不在的时候，焉能保护她一辈子。华妃出事之后，她的幼子被太皇太后送到关外军中，说是歷练重用，可是……”
“可是怎样？”海棠的心揪了起来。
“可怜小皇子还不满十二岁，被送到那样的苦寒之地，一年都没熬得过去……”
海棠只觉得周身冰冷。不满十二岁的孩子送到军营，别说是金枝玉叶的皇家子弟，就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这也太残酷了。而且，什么叫“熬不过去”，在关外军营，只要不发生激烈冲突、不发生瘟疫流行，绝大部分的将士都不会送命，这华妃的儿子究竟是如何“没熬得过去”，想想都叫人毛骨悚然。
半晌，海棠声音颤抖地问：“既然遗物尽数焚毁，那今日贤妃的礼服又是从何而来？”
田嬷嬷道：“奴婢没有亲眼望见贤妃的礼服，听您描述，亦只能确定三分，但太皇太后却是那样的反应，那么奴婢便可以确定八九分了。那定是华妃册封时的礼服，再没有这么巧的。此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当初礼服做了两件、而内务府将备用的一件珍藏了起来；要么，当年的那件根本没有被焚毁。”
海棠听得心惊不已：“可惜嬷嬷没去西山，不能见一见那件礼服到底是不是册封大典时的那一件。”
“不用见了，是不是同一件，结果都一样，太皇太后被惊到了，她一定会胡思乱想。她一生做亏心事做得太多，最怕老天惩罚。”
这个的确，当初日蚀，若非太皇太后心中有鬼，原也不会被海棠吓成那样。终究还是田嬷嬷了解太皇太后。
“嬷嬷，她那么痛恨华妃，你在华妃身边呆过，她竟然还能容你……”
田嬷嬷道：“华妃在世的时候，奴婢就已经离开蕴秀宫了，除非有人故意要调查，否则，也没人想得起这段。华妃的风姿，也只是存在奴婢心中罢了。”
海棠却知道，能在心中将一个人放了大半辈子，这个人在她的生命中必定是重要的。这位华妃，仅此看来，就应该是个有魅力的人呢。须知一个女人当男人着迷已是不简单，让奴才们心心念念，那是真的有德行。
第280章 祸不单行
正说着话，碧霞却慌慌张张地进来，一脸的惊恐：“主子，不好了，不好了！”
田嬷嬷心里正想着华妃，海棠也是正为礼服的事烦心不小，都给她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
“外头来了人，要拿主子去行刑司。说是主子刻意……刻意谋害太皇太后！”
“什么！”
海棠惊叫。就是穿错了衣裳，又哪里扯得上“谋害”二字。再说了，被当场扒了衣裳的也不是她崔海棠，而是顾绮影啊？
“是不是搞错了？”
“不知道，人已经在外头，被公公们拦住了，奴婢进来拿主子的主意，怎么办……”碧霞颤抖着，“奴婢怕……怕拖久了，公公们拦不住，他们就冲进来了。”
海棠慌乱道：“你从角门出去，快去大正宫找皇上，我去前院拖住他们，我还不信他们会动粗。”
碧霞答应了，正要走，奶娘却哭着跑了进来：“夫人，夫人，二皇子他……”
“二皇子又怎么了？”海棠一个眩晕，差点没站住。
“二皇子将喝的奶全吐了，奴婢以为……以为是喝得急了，没想到刚刚开始拉肚子，奴婢去抱他，却发现……却发现他浑身好烫。”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俗话说祸不单行，还真的应验了。
海棠定定心神：“走，去瞧瞧源儿。”
“主子……”碧霞轻声喊道，提醒她外头一群如狼似虎的人正等着呢。
海棠心烦意乱的，跟碧云道：“你去前头挡一阵，碧霞快去报信，田嬷嬷赶紧去叫楚姑娘来。”
各人立即领命而去，海棠跟着奶娘一路小跑去了秦源寝室。
秦源果然如奶娘所说，情况十分不妙。脸色赤红，显然热度不低，偶尔还抽搐一两下，把海棠给急哭了。顿时想起刘明序和楚潆都曾经说过，秦源虽是九死一生地来到这世上，可他毕竟是早产的孩子，身体远较其他孩子为弱，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生病，而且……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会有什么先天的不足。
楚潆和碧云几乎是同时跑进来。
楚潆头上还缠着绑带，跑得气喘吁吁：“海棠姐姐，我来了。”
碧云也跑得气喘吁吁：“主子，奴婢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