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苦笑着摇头:“那点儿司马昭之心,真是路人皆知。想是知道明日殿下要回京,生怕我又争了什么去,所以才要早早下手,让我争不得。”
“殿下明日要回?”
“嗯。”
田嬷嬷顿足:“唉,这人真是歹毒,我说呢,怎么就下这狠手。”
看着田嬷嬷一脸惋惜的样子,海棠心下也有些黯然。就是自己不病倒,也争不了什么了。
索性……病得再长一点吧,绝了这屋里人的念想。
“说了会儿话,累得慌,我得休息会儿。嬷嬷你去院里看着点,葛总管那儿,万万要客气。屋里就叫碧云来守着吧。”葛总管日后是个人物,倒要多上点心。
说罢,钻进被窝,继续蒙头睡起觉来。
崔海棠这一病,病了有十来天。穆王回来了,没人跟他提扫雪的事,府里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六盏灯笼的确又来了凝晖阁,却是接了萧诗诗去。
田嬷嬷心口堵了好几天都没缓过来。
别说田嬷嬷,就是海棠也暗暗纳闷。穆王妃动静不小,收获似乎不大,萧诗诗该怎么得瑟还是怎么得瑟。
算算时间,也是早了点,萧诗诗还能得瑟一阵呢。她最绚烂的时候快来了。
海棠不知道,田嬷嬷也不知道,应该说,几乎内宅的侍妾们都不知道,扫完檐雪之后,护院里的个别人悄然消失,无影无踪。
穆王妃苍白的脸色和厚重的头发,压住了她深沉的心思。无人察觉。
萧诗诗更张扬了。
这日给庄夫人过生辰,除了生病未愈的崔夫人,其他后宅的女人都来了。萧诗诗故意穿了件单薄的夹袄,媚眼儿乱飞地向穆王撒娇:“殿下,这几日化雪,好冷啊,妾身都没一件拿得出手的氅子。”
穆王妃暗中咬碎了小银牙。谁都知道她节俭,萧夫人这么说,岂不是故意在穆王面前寒碜她?
果然,穆王说道:“府里的一应用度,向来都是王妃打理,缺什么,按规矩报上便是。”
穆王神情优雅淡然,这回答却并不让萧诗诗满意,她立刻嘟起了小嘴。
萧诗诗并不知道,穆王冷性子,从来不觉得自己需要让哪个女人满意。她以为她让穆王在寝殿里满足,穆王就会让她在厅堂上得脸。
第9章 胸闷不是病
穆王的回答,穆王妃听了也并不高兴。
然,穆王妃并不是对夫君不高兴。萧诗诗固然是没得脸,可她云惜华难道就得脸了么?
“九月的时候添过一批,那时候崔夫人和萧夫人都还没进府。好的裘子啊氅子啊,也不是想要立刻就有,得看机缘。臣妾原是琢磨着夫人的用度不能太次了,关照着要好货来的,订的货眼下正在进京路上。呵,倒是臣妾思虑不周,让萧夫人冻着了。来人!”
薛嬷嬷上前。穆王妃面无表情地吩咐:“偏殿那个小阁上,有我当初陪嫁的三个箱子,我记得有件灰狐裘也是上好的,你去取了来,给萧夫人用吧。”
又转脸,一脸和气道:“萧夫人先将就穿,我娘家陪嫁过来的,不敢说是极品,也是难得的了,我也没穿过,全新的,你别嫌弃。”
穆王的眼睛眯了起来,审视着屋里的几个女人。
庄夫人呵呵一笑:“王妃赏的,谁敢嫌弃,求都求不来。我眼皮薄,也想求一件,就怕王妃不疼我。”
穆王妃啐她:“偏你得了红眼病!箱子里也只那一件,再找不出第二件了,否则,理该给崔夫人一件的。”
庄夫人叹道:“可不是嘛,王妃向来都是处事公正的,只这回,倒是会哭的孩子多吃奶,让崔夫人吃亏些了。”
二人你来我往、指桑骂槐,把萧诗诗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听到这儿,更气不过去。
“崔夫人哪里吃亏了,殿下赏了她白狐裘!”
穆王妃忍不住窃笑。这个萧诗诗,憋了半天,终于还是暴露了心机。从她说第一句撒娇的话开始,就是冲着崔海棠得的那件白狐裘去的啊。
穆王妃投了个嘲笑的眼神给穆王:瞧你宠幸的人,真是个蠢货。
穆王哪里不知道王妃的意思,平静地接住,并不打算再对这个话题多说一个字,只将话锋一转,问道:“崔夫人还病着?”
“说来也奇怪,郎中说是风寒,按理养个几天也该无妨了,可崔夫人这都十来天了,一直报病,总好不利索。这不,连请安也都免了,让她静心修养着。”
穆王想了想:“再叫郎中进府瞧瞧吧。”
毕竟是庄夫人的生辰,很快,各人摞开了这些旁枝末节,敬酒的敬酒,闲聊的闲聊。没人搭理萧诗诗,连穆王也淡淡的。这次她也没笨到家,一个人坐在席间,思前想后,到底还是没敢真的收下穆王妃的灰狐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