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逛。”
叶寒峥桀骜地抱臂落坐,扬眉看了愣神的江琯清一眼。
她下意识向后动了动,坐了三年的半张椅子,终于彻底地落实了。
腰不酸了,腿不麻了,甚至就连梦境后的浑身无力都消失了。
于是也就底气十足地开口道:
“婆母说的事情,恕妾身不能答应。”
叶夫人将坐未坐的姿势一顿,不敢置信地看向温顺懦弱习惯的寡媳,就听她继续说道:
“名节于妾身来说,比命更加重要。”
“那婆家对你就不重要吗?若是老爷被圣上怪罪,你也要被抄家流放的!”
这就是叶夫人在佛堂跪了几个时辰想出来的对策?
叶寒峥眸光阴鸷狠戾地瞪着她,修长的手指都紧紧攥住青筋暴起。
“婆家有难,是流放是砍头,妾身都不会逃脱,定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是要妾身去诬告被轻薄,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江琯清当真是被触怒底线,却也是看到叶寒峥那一刻,才有争辩轻吐的欲望。
这会儿比被拒绝的叶夫人还激动,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
敛起秀气的眉头,向来柔弱的温柔结上厉色的铠甲,继续道:
“妾身宁愿清白地死在府里,也绝不做违背良心和道德之事。”
“江氏,你反了天了!”
叶夫人气得用力拍桌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本该端庄美艳的脸都变得通红。
“这怎么能是诬告呢!他当众抱了你的肩膀,难道是假的吗?那么多人都看到了,若不讨回个公道。你将来还不得被吐沫星子压死?”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就带着明显的警告沉沉道:
“你如今能在叶家吃喝不愁,还不是仗着你公爹的身份地位?若真的因为这点小事惹到圣上不快,未来的日子该有多艰难?”
这话里说的是叶尚书的难处,可实际意思便是。
如果江琯清不答应,连现在的安宁日子都将失去。
这赤果果的威胁,实在是不能更真实了。
江琯清下意识看了端坐在椅子上的小叔一眼。
叶寒峥正端起茶杯,将将要放到唇畔。
精致的眉眼下落,遮住阴鸷锋芒的神色,显然并未有插话帮忙的意思。
思及他昨夜的话,莫非这也是他支持叶夫人的?
江琯清没好气地横白他一眼。
叶寒峥拿着杯盖的手指一顿,抬头时江琯清的视线已经转向叶夫人。
此时的俊美男人还不清楚,什么叫做人在屋中坐,锅从天上来。
只能听到嫂嫂愤怒的殃及池鱼道:
“妾身是陛下亲笔所题的英雄遗孀!更是江太傅的嫡孙女。谁想动妾身,还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语毕转身离去,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想全了。
第14章 不觉得不甘心么?
转身之时,美目狠狠瞪了叶寒峥一眼,恼怒之色无比明显。
他捏着杯盖一顿,赶快放下起身,临走之前对叶夫人道:
“堂堂正二品朝廷大员,用百姓生命搜刮民脂民膏不成,居然还腆着脸要寡媳牺牲名节去挽救?啧!不知道叶尚书知道这件事,会怎么称赞自己有个好妻子呢!”
叶夫人本是愤怒的脸色一白。
这种话当然不是叶尚书交代的,她只是想凭本事来善后。
她原计划是让江琯清诬告,孝子理亏在前,再有女子名节重要铺垫。
最少也可以弄个平手,皇帝自然就得大事化小。
江琯清连跟叶尚书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到时她就说寡媳自愿的。
这是寡媳唯一能为叶家做的事情,能保住公爹的乌纱帽,那是她还活着的仅剩价值。
江琯清应该感恩戴德才是。
至于这件事结束,她还有没有脸活着都不重要。
大不了就如叶尚书说的那般,把院子改成佛堂修行再不见人呗!
本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居然还让自家这臭小子给威胁了。
她慌忙站起身要解释,叶寒峥阴鸷的眸子横白她一眼,根本就不给她机会。
“有什么想说的话,还是去牌位对你大儿子说吧。他更爱听!”
“嫂嫂!”
叶寒峥喊了几声都不见江琯清减慢脚步,干脆用轻功飞过去,将人堵在游廊之内。
春安和秋静对视一眼,都觉得小腹剧痛,不约而同垂眸向后退。
哪怕不能彻底躲开,最起码也要远离二少爷的攻击范围。
这自然也给了江琯清开口的机会。
“小叔还有什么手段全使出来好了!反正我一个寄人篱下的寡妇,只能任由你们随意揉圆搓扁!”
“嫂嫂你还真是识人不清。”
叶寒峥抱臂睨着她,桀骜阴鸷的眉眼染着淡淡的笑意。
“你为叶家人苦苦地熬着守着,叶家人就会感恩吗?只是出了这么一点事,叶夫人就迫不及待把你推出去。你心中比命都重要的东西,到了别人眼里就连个屁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