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些疼,你忍着点。”
女子咬唇,忍得眼泪汪汪也不敢哭出声。忍到最后,也只咬牙切齿蹦出一句:“他就是个疯子!”
“还是蒹葭姐姐好,他从来不会这么对你。”
蒹葭暗暗摇头,每当她疼哭时,那人便不忍继续了,会很温柔地给她抹眼泪。
她知道,那人喜欢的是她的这双眼睛。
那人曾抚着她眼睛说过这样一句话:
“所有相似的都可以是死物,唯独这双眼睛不行。”
明明说的温情款款,却听得她脊背发寒。
……
傅旭初没料到,在赵徽鸾给他答复之前,最先找上他的竟会是司礼监的掌印段思齐。
他与内侍素来无私交,念着段思齐曾侍奉先帝,如今又随侍小皇帝,对段思齐有几分尊重。
只是段思齐与他说的话,初听是赞他年轻有为,又暗含惋惜暗指他朝中无人倚仗受针对。傅旭初寻思着,这话里意思是指容谙针对他,不让他入阁。
再一寻思,这是要他投靠司礼监?
傅旭初心下百转千回,面上却带着三分笑,不恼不怒不怨恨,简直让人无处下手。
是夜,段思齐去了一个地方。
“呵,你竟会来找我?”
烛光将人影打在墙上,这人说话的口吻同他落在墙上的面部线条一样冷硬。
段思齐坐在一旁闲适饮茶,淡道:“先帝驾崩前交代你我的事,咱家未敢忘,不知你是否记得?”
人影冷哼:“难道不是你害了人家老爹,现如今后悔不及,害怕了吗?”
闻言,段思齐重重搁下茶盏。
第186章 夺妻
但旋即,段思齐又笑了。
“若非讣告来得及时,长公主与首辅的赐婚诏书早已昭告天下。你看容首辅这两年来的所作所为,将来这天下姓赵还是姓容,怕是两说了。”
墙上的人影凝滞片刻,沉声问道:“所以,印公是准备趁他父丧之际,离间分化他与长公主?”
段思齐不置可否,揉着掌心,嘴角噙着冷笑。
“先帝金口玉言,容谙不可为外戚。咱家虽为内宦,但深受先帝隆恩,自是要为先帝分忧的。想先帝驾崩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
他适时隐下后边的话。
因为他二人心知肚明,永昭帝担忧的是容谙与赵徽鸾的平衡将破,如同当年忧心端敏皇后背后靖武侯府会外戚乱政,永昭帝至死忧心着他女儿赵徽鸾会祸乱大胤江山。
“印公选中的人是户部侍郎傅旭初吗?”那人话中带着明显的不赞同,“行新政以来,最支持容首辅的莫过于这个傅旭初了吧?”
段思齐不屑地冷嗤:“支持新政又不代表他认可容谙。更何况,傅侍郎可不是咱家挑中的人。先帝啊,慧眼识珠。”
“你说的是当年那道赐婚圣旨?可那不是已经被长公主毁了吗?”
“赐婚圣旨不过是先帝对傅侍郎的试探罢了。显然傅侍郎有野心,并不甘于做一个驸马,他又如何甘于一直屈居在容谙之下?况且——”
段思齐想起白日里的傅旭初,在听他提及旧日赐婚诏书时,傅旭初的眼神动了一下,无懈可击的盔甲隐约裂开了一道细缝,让他得以窥见一些细碎但异样的东西。
驸马之位并未换得锦绣前程,这怕是那心高气傲的年轻人最大的不甘了吧!
傅旭初与容谙之间,高低还存着一个“夺妻之仇”。
“印公很喜欢说话说一半?”
听出那人话中的不喜,段思齐冷眼睨向墙上的人影:“还要咱家说什么?说先帝留给你的后招吗?”
闻言,那人心头一凛:“什么后招?我怎么不知道?”
“咱家面前,你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罢了——”段思齐起身,拍了拍衣摆,叹了口气,“总归是咱家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咱家也不忍心看她……”
段思齐摇摇头:“还是先让咱家给她一条生路吧。”
说罢,负手离开。
直到开启的门复又掩上,屋内回归静寂。
墙上的剪影才凉凉开口:“老狐狸,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分明是忌恨容谙,又怕容谙与长公主联手报复。
不过老狐狸某些话说的不无道理。
容谙独裁专政,长公主的权势又如日中天,他二人若联手,大胤江山来日姓容或是姓赵,确实不好说。
……
萧青阑带着重要消息来长公主府,正巧碰上连秋送傅旭初出去。
他侧身立于廊下,低头同傅旭初见礼,傅旭初沉默着同他颔首,便走了过去。他眼眸暗了暗,去到主院见赵徽鸾。
“殿下,奴才有一问,先帝当年是否曾给殿下与傅侍郎赐过婚?”
那道未曾公开、被容谙烧毁的赐婚诏书,本该是个只有四人知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