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归吾山举办？这不是摆明了在提醒师尊，他们蛇族永远只认圣女一个蛇后么！谁家娶新娘，婚礼在新娘娘家办，不能在夫家办的！他们怎能如此羞辱人！”
迈进门的凤川刚好听见了红菱禀报的后半截话，火气噌噌往头顶窜，捞起袖子就恶狠狠道：“我去把说这些话的人都打死！”
我闻言却笑着阻止：“然后不出半日，整个蛇族都晓得我这位灵帝纵徒行凶，你是觉得为师的名声还不够彪悍吗？”
凤川忍无可忍地恼怒跳脚：
“可，咱们也不能任他们编排羞辱啊！您可是高高在上的灵帝，几时受过如此羞辱！这数十万年来，三界哪个神仙不是对师尊你毕恭毕敬，敬畏有加！
偏偏只有这蛇族，仗着您和尊上的关系，总想试探你的底线！
你肚子里还怀着他们蛇族的储君呢，他们就这样对你，真让灵均那个女人目的得逞了，指不定他们怎么挤兑你呢，俗话说，对家仇好报，婆家的仇不好受！
这要是换做别的族落，敢如此冒犯师尊你，我早就命人将他们一刀劈了！可蛇族，总要看在尊上的面子上，忍！这都算什么啊！”
我依旧心静如水地浇花，惬意道：“轮回这三十三世，什么委屈羞辱为师没经历过？小场面，越是这种时候，咱们越要冷静，平淡，不然岂不是如他们所愿了？”
凤川咬牙，一脚踢在我装水的木桶上：“那怎么办？就这么放纵他们闹下去？”
我抬手拂去花瓣上的一滴珠露：“蛇王宫外，如今跪了多少人？”
红菱为难道：“挺多，乾阳和我说时，已有数千。”
我嚯了声：“这么大的阵仗，是真想和本帝来真的了。”
红菱也开始担心了：“帝尊，数千蛇族子民，再加上那些仙臣们逼着玄帝，玄帝现在想脱身都困难，这可怎么办？”
“他们确实很聪明，晓得玄霄不会搭理他们，就用蛇族百姓请愿来威胁玄霄，好手段。”
凤川沉不住气的都快急疯了：“我的师尊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夸人家手段好……想想怎么解救尊上吧！”
我放下花瓢，偏头问他：“蛇族的乌岱上君，今日去了么？”
凤川烦躁道：“当然去了，一堆上君里就他闹得最起劲。”
我施法化出一枚蓝紫琉璃色蛇鳞，递给凤川：“你去，把东西送给他，替我问问他，红山茶与白栀子，他觉得哪个好？”
凤川接过东西，不解地犹豫良久：“啥意思？”
我抬头，忆起那年，阿巳带他一同去九斗宫看望我。
期间，阿巳请教我如何处置一名叛乱族蛇王。
我拿出花瓶里的红山茶，摘下身畔一朵白栀子，提点他：“是生是死，让他自己选。生，则要对你俯首称臣，死，则斩草除根，亲眷一个不留。”
红山茶，是死。
白栀子，是生。
——
半炷香的功夫，凤川就已经腿快的从清玄殿往蛇皇神殿跑了个来回。
再次迈进清玄殿大门，恨不得激动地原地飞起来，大老远便挥手冲我们打招呼：
“成了！那个带头闹事的家伙见到师尊给的那片蛇鳞，吓得当场腿软瘫在了大殿上，我问他红山茶好，还是白栀子好，他不假思索便慌张大叫，说不要红山茶，要白栀子。
随即就起身向尊上道歉，求尊上饶命，还说以后再也不干涉这些事了，尊上说什么就是什么，乌岱上君一跑，那些跟着他一起闹事的上君也都悻悻离去了。
估摸宫门外他们请来的那些群众演员不久也都会自行散去。”
红菱一头雾水地不解望向我，“帝尊你……与那位乌岱上君难道是故人？”
说故人，故人便到了。
那老家伙几乎与凤川是前后脚到的清玄殿，门口的守卫本是不允他进殿打扰我的，但他愣是脸色苍白地强闯了进来，一阵风似的掀到我面前，二话没说就扬起袍摆冲我规矩跪下，俯身叩拜，哆嗦着领罪：
“前次在流风殿，小的便觉得您面容颇为熟悉，但实在没想到，您真的是……是小的有眼无珠，连您都认不出来了。小的、小的有罪，祖上，求祖上饶命！”
凤川在一旁咬到舌头惊叫：“祖上？！”
我摆弄着一枝初绽的忍冬花，面不改色，“本座离开灵蛇山已有数十万年了，你认不出来也正常。”
乌岱红着眼眶昂头关切地问我：“祖上，当年您不是……陨落了么？”
我轻描淡写道：“没死，只是想放心将蛇族交给阿巳，加之，我想出去走走，便对外宣称我陨落了。
后来老天君那家伙见不得我闲着，就封我为神帝之首，归吾神帝，最开始只是替他镇着余下三帝，三界部分神知道有我这号存在，却都不知我是谁，也从未见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