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挟紫花如雨落,一泓浓烟刮过,再睁眼,却发现自己已经莫名其妙出现在恢宏壮观的神仙殿宇内了……
神殿内数不清的紫莲花盛放在殿宇左右,花蕊皆含着鸭蛋大小的夜明珠。
金丝银线绣出的连绵山峰屏风端立金殿右侧,屏风脚边,瑞鹤生花的香炉里正燃着清新素雅的袅袅青烟……
不远处,一名身材纤瘦穿浅蓝色广袖长裙,腰带与衣摆俱绣低调凤凰银纹,细腕挂着一双白玉叮当镯的年轻神女正背对着我,摆弄一把寒光森森削铁如泥的仙家神剑……
白若削葱的修长五指攥在镶宝石的剑柄上,神女蓦然出剑,广袖卷舞,剑气如虹,直逼左侧一袭白衣绣竹纹的俊逸男子刺去——
男子及时化出贴身法器血骨折扇,一招挡住了神女裹挟杀意的凌冽剑气,收扇一敲神女剑尖,将神女的剑式逼收了回去。
“我早就警告过你,师尊的法器,你还没那个本事操控。”男子手握折扇语气淡淡道。
神女不死心地用袖子擦拭神剑,“现在没本事,以后总会有的。”
男子凝眸看向神女:“师尊何时归来,还没有定数。师尊是神帝之首,神息与天地相连,只要她回来,以你的资质,她不会允许你做掌山神使的。”
神女唰的一下长剑入鞘,抬手将神剑放回旁边的兵器架上,不急不躁的说:
“那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回归吾山。我早就怀疑师尊闭关修炼的说辞是幌子,师尊坐镇归吾山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再历劫过。
当神仙,隔三岔五被雷劈一下反而不会出问题,若是一直不见什么劫难来,那就可怕了。
别和我说什么,师尊的劫可能在她被天界敕封为灵帝之前就已经历完了,早些年我特意去天宫的神仙命劫阁查过,除了我们的师尊,其他四帝都有历劫记录在,唯有我们师尊那一页是空白。
所以,早在那只死凤凰和小师叔宣布师父闭关修炼,出关日期未定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师尊极有可能是大劫当头,前往凡间转世轮回去了。
只是小师叔与死凤凰将消息捂得太严实,加之神帝若前往冥界轮回事关重大,天界会按规矩隐去神帝的气息,不许任何人感应到神帝的踪迹,归吾山的师兄弟们才被蒙在鼓里不曾察觉。
本来,我也只是猜测,直到上次清泽师叔为了护住南菡师弟在众弟子面前口不择言,不小心将师尊生死难料的消息说漏了嘴,我就更加断定,师尊如今是在人间,而且短时间,大概率还回不来。
从未历过神劫,那这一去……便是生死难料了。
已经,两千年了,七师兄,你说,师尊会不会、再也回不来了?”
白衣男子神色微变:“云开,我知道你想顶替师尊执掌归吾山……
可师尊对我们有恩,我们自小就是在她身边长大,她对我们悉心教导,如师如母……
你即便有这想法,也不该说出来!归吾山如今的主人,还是师尊呢!”
神女掏出帕子擦手,傲娇地抬了抬下巴:
“怪只怪,掌权的滋味,太诱人。
我想做归吾山的主人,我如今是一众师姐妹中修为最好的那个,我执掌归吾山这么多年,师门的这些兄弟姐妹,不是全无异议么?
七师兄,我和你说过,我不想做代掌神使,我想做的,是归吾山之主,是下一任灵帝!”
白衣男人走近她,抬袖,将她手里被揉出褶皱的桃花帕子抽过去,怜惜地握进掌心: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云开变得这样,贪恋权势?”
神女回头睨了他一眼,有理有据道:
“我们修仙,为的是什么?不就是飞升,做仙,做神,当上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你们有多少人是为了所谓的拯救苍生、救苦救难而拼命修炼飞升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们也一样,甚至在没有飞升之前,我们连人都不如,我们是畜生啊!
你是竹子我是白蝉,当初拜入师门,师尊是教导我们要仁爱苍生,庇佑万灵,还说什么,一旦飞升,便要视拯救人间疾苦为己任,要以成仙度厄为初心,怀揣着无私奉献的精神而修炼,呸,都是什么狗屁理论!
谁修仙是为了别人修的?
人间疾苦世道灾厄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漂亮话谁都会说,当初咱们一众师兄弟们答应的是多么干脆利落,坚定不移,但实际上,谁不是只为自己的光明前程、与天同寿、无上至尊的地位而修炼!
像你,你修炼是想摆脱被人踩在脚下,被昆仑山上那些神兽当入口食物的命运,我,则是为了延长寿命,享受大好人生!
如今,你我最初想要得到的东西,都已经如愿以偿地得到了。